或許父親拿到這把柄的時候,是未曾想過辭官。
是因她讓乳娘帶回去的密信,還有她與嵇堰做真夫妻的決定,才讓父親堅定了辭官的心思嗎
戚二叔盯著侄女瞧,能看到侄女皺眉沉思的表情,問“好侄女,你是不是想到是誰要追殺你爹和二叔”
瀅雪回神,眼神清明地看向二叔,無奈一笑“我遠在洛陽,又怎會知道我只是在想接下來該怎么辦,哪些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沒證據的事,瀅雪不會亂說。就算有證據了,少一個人知道,也多一分安全。
戚二叔聽到侄女這么說,想起這些時日來被追殺時的險境,頓時一驚“還來侄女婿的名頭都鎮不住他們”
瀅雪暗道還真就鎮不住了。
時下,就看父親手中的把柄大不大了。
太大的把柄會因此喪命,但也能保命。
正等待間門,洛管事忽然急匆匆地從外而進,看見女主子,慌急的問道“大娘子,郎主呢”
因他的慌急,廳中的瀅雪和戚二叔都不禁站起了身,疑惑地望向他。
瀅雪應“就在父親的屋子議事,怎了”
洛管事臉上也是難掩急色“剛剛刑部來了十幾人,領頭的亭長說是來緝拿逃犯”
瀅雪神色倏然一沉。
緝拿逃犯
哪里來的逃犯今日府中就接回了她父親幾人,這罪犯,說的是父親他們
就是戚二叔也似乎聯想到了自己,瞪大了雙目,該不會是沖著他們來的
瀅雪不敢耽擱,與洛管事,二叔一同出了正廳,去尋嵇堰。
而嵇堰也聽到了外頭響動,與戚銘鴻出了屋子,恰好與他們碰上。
洛管事把方才的話又復述了一遍,嵇堰聞言,朝著府門的方向望去,抬眉道“來得比我預想的要慢了些。”
似乎猜到了會有人找來,倒是不慌。
看到嵇堰的從容鎮定,原本不安的瀅雪因對他生出了信賴,心下也跟著他沉淀了下來。
戚銘鴻擰眉道“應是來抓我的。”
嵇堰沒說旁的,只神色淡淡的與洛管事道“請領頭的人進正廳吃一盞茶。”
說罷,走到了瀅雪身旁,輕摟住她的肩,說“外邊冷,我們進去。”
戚銘鴻斂神,轉頭看向與女兒親密的嵇堰,盡管嵇堰方才說過芃芃是他的妻,他會全力護她周全,他確實有片刻的動搖,但現在再看到這一幕,看得哪哪都不順眼。
瀅雪看了眼父親,又看了眼嵇堰,并不知他們在房中說了什么,但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嵇堰。
幾人相繼入了屋中。
四人中,只有戚二叔神色惶惶的。
坐下后不久,便有八人從外而入,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一身翻領常服,頭戴幞頭,按著刀從外走入,停在了廳中,朝著座上嵇堰拱手一禮“下官刑部亭長盧瀛見過嵇大人。”
嵇堰大馬金刀地坐在上座,面色肅凝“不知盧亭長來我府上,是要緝拿什么逃犯”
盧瀛直起腰身,身形微側,在戚家兄弟二人身上一掃,最后落在了戚銘鴻的身上“安州刺史屬官長史戚銘鴻,為長史期間門,借職務之便收受賄賂,擅改罪犯文書,減輕或是去罪,被下屬官員主簿發現,殺人滅口逃出安州。”
瀅雪面色的神色沒有過大的變化,卻是猛然捏住了手心,指尖陷入掌心之中。
提前了。
貪污受賄案不僅沒有改變,還提前了兩三個月。
父親才到洛陽,刑部的人就來抓父親,明顯是設下了陷阱讓父親去跳,必然不會給父親活命的機會的。
她惴惴不安地望向嵇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