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檸。
說到江檸,她原本以為回來看到的會是一個白白凈凈,個子高挑,滿身書卷氣的漂亮小姑娘,結果,瘦瘦巴巴就算了,頭發還剃的跟男孩子似的,前面長,后面短,中間有一塊像是被刀削平了似的,像個癩痢子頭。
完全不像個姑娘。
這要帶過去,真的就只能當個服務員。
不過江月琴覺得,養兩年應該能好,畢竟她爸、她哥哥們都長的很好看。
想到江檸,江月琴再度來到江家。
她今天依然穿著緊身的露臍短袖,將她身體包裹的凹凸有致,下身是橘紅色喇叭褲,腰上掛著兩串金屬鏈,踩著一雙白色松糕涼鞋,迎著村里人看西洋景的目光,來到江家。
江檸和江月琴雖是小學同學,卻并不熟。
他們這里有句土語叫八歲讀書大白瞎,意思是八歲包括八歲之前念書是念不出成績的,都是白學,農村人迷信這些俗語,所以他們這一代小孩,普遍九歲十歲才上學,只有江檸,江爸覺得小時候的江檸特別聰明,在別的孩子九歲十歲才送去學校上學的時候,她虛歲七歲,實歲五歲就和這些九歲十歲的孩子們一個班了。
比如和她同班的江鋼琴,就整整大了她三歲還多。
所以她和班里的同學基本都玩不到一起去,她們也不帶她玩。
江月琴卻搞的兩人像是很熟一樣,來到江家,都不等人邀請,就自己跨進江家門檻,坐到江家餐桌邊的長條板凳上,眼里含笑地打量著江家陳舊昏暗的房子,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自得和看不起“檸檸,就你一個人在家啊”
她自顧自地說“我給家里建了大樓房你知道吧現在我媽都不讓我干活,我稻子怎么割都忘了。”
江檸剛割完稻回來,正要給江爸他們做早餐,聞言將刺鐮刀遞給江月琴“忘了怎么割沒關系,走,我教你”她一副正要出發的樣子,“我家還有八畝地沒割完呢,你去割個兩畝,保證能記起來稻子怎么割。”
她剛回家,頭上草帽、毛巾、袖套都還沒摘下來,看著就像是準備去割稻的樣子,嚇的江月琴差點沒跳起來,音量都拔高了“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才不去割稻呢,我自己家稻子都割不完,誰要去割你家的”
江檸遺憾的放下刺鐮刀“你不是你忘了稻子怎么割嗎我尋思著要好心教教你呢,都沒打算收你學費了。”
她摘下帽子,打了井水將毛巾搓洗后,洗了把臉,又將胳膊和腿上的泥給洗了。
小腿肚上不知什么時候爬了根螞蟥,被她拍打了幾下,摘了下來扔掉,沒有碘伏棒,去院子里摘了個辣椒葉貼在上面,按了一會兒止血。
她不知道辣椒葉能不能止血,可農村都是這樣做的,她便也這樣做了。
江月琴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扔螞蟥的時候,明明扔的不是她那個方向,她還是原地向后跳了好幾步,才滿臉嫌棄地走過來“叫你跟我一起去打工,你還不愿意。”
她踩著雪白的松糕鞋站在江家井邊的泥地上,腳上純色的白和江檸腳上的泥形成鮮明的對比“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她指指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再指指江檸身上一身破舊的衣衫“你說你念書有什么用,又賺不來錢,就算你幾年讀下來了,當個老師,一個月也才一百塊錢,還不如打工呢”
她神情十分驕傲“你知道我這次帶了多少錢回來吧”她張開五指,伸到江檸面前,得意地晃了晃“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