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風是個做事非常細致有規律的人,這一點也體現在他給廚房后續工作上,他一點都不嫌這些瑣碎,甚至在他處理善后這些工作時,有時候投過廚房昏暗的光線,看到坐在電腦前專心致志工作的背影,他竟有種說不出的歲月靜好的感覺。
在同一個空間門,她可以做她的事情,他也安靜的看他的書,學他的習,偶爾遇到可以相互探討的問題,他問,她就會答,她有疑問,他也會耐心回答,一時回答不了的,回頭再去圖書館查資料。
她好像沒有脾氣一般,面對任何人任何事,永遠都是耐心且微笑的,一雙清凌凌的眼睛,永遠都是含笑又真誠的看著你,說話語速不快不慢,給人以舒心的感覺。
有時候,他覺得她仿佛將自己隔絕于這個世界之外,自成一個世界,溫柔又疏離。
他當然是不會留在這里看書的,他在做完這一切后,和她打聲招呼,說“我下去了,有事情站陽臺上喊一聲,我就聽到。”在她回頭笑眼看他,點過頭后,輕輕的關上門,邁著輕快的步伐,下樓去,在她樓下的陽臺上,看書學習。
江檸在附近給自己找了個散打班,將她前世練了很多年的散打和拳擊給撿了起來,并做力量練習。
教練以為她是新手,沒想到她上手非常快。
她下午一般會和宋培風一起去清大或者京大的圖書館看書,看完書她就直接去散打班練習散打或者拳擊,在出了一身汗后,將頭發隨意地往上扎一個小丸子,或是短馬尾,回到出租屋,洗個澡,然后做晚飯。
八月下旬的日子,京城實在是熱的如烤爐一般,他們倆租的老房子沒有空調,只有風扇,在做飯的時間門點,廚房非常熱,這個時候,宋培風也不會離開,江檸在那里做飯,他要么在處理食材,要幫她扇風。
江檸有時候嫌熱,不愛多做,只弄些簡單的,或是兩碗涼面,或是涼拌手撕雞,或是壽司,她總能將很簡單的食材做的很美味。
有時候路邊碰到有鮮花,她偶爾也會買一束鮮花,插在花瓶中,或是放在昏暗客廳的小圓桌上,或是放在明亮臥室的電視柜上。
宋培風看到,有時候不用江檸買,他看到,就會帶一束上來,一般都是向日葵或者百合,不是專門送給她的,只是用作插瓶。
對于這樣一個清朗少年,愿意主動走進她的生活中,她就像一只隱藏在暗處的獵豹,小心地,全方位的觀察著他,看著他一點一點的走近,慢慢將自己偽裝成一只無害的小貓咪,收斂起自己作為捕獵者的那一面。
她前世一個人獨居了太久太久,不論工作上還是情緒上,有很多話她都不能對別人說,各種情緒都需要自己獨自消化,工作上的、婚姻上的、家庭上的,開心的不開心的,她都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去消化這些。
剛開始的十年,不知是年輕還是她原本就不愛說話,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心理上的變化,直到時間門長了,各種好的不好的情緒,她發現自己一個人已經消化不了了,消化不動了。
她發現自己需要有人交流,來向外排出自己內心積攢的各種正面的負面的情緒。
具體表現就是,一個生活中習慣了沉默不愛說話的人,突然變得很想跟人說話。
想跟人說,卻不知道跟誰說。
她已經習慣了得體,習慣了不打擾,習慣了一個人默默消化。
能夠說話的這個人不能是你的同事和領導,也不會是她的父母兄弟,甚至就連朋友,她都不能說太多。
于是她就只能繼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它穩定,閉好嘴巴,控制自己。
她所有的情緒,幾乎都是通過文字的方式來發泄的,即使是文字,她都是克制的。
現如今生活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他主動走進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