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和頭一次她因陳婕妤陷害出丑,被皇上處置后的情景一模一樣。
周窈窈躺在榻上,長長吁了口氣,竟然有種回鄉般的親近之感“放心,楊賢妃仁善,不可能短我們吃穿。”
芽春噘起嘴“奴婢說的不是這個。”
話音未落,便聽周窈窈“哎呦”一聲,聲音可憐巴巴的,小臉也難受地皺在了一起。
“芽春,你去尋點藥酒來,或者膏藥,我適才摔倒時好像把腰扭了。”
“啊才人,奴婢去尋太醫吧,您扭著了腰,得好好瞧瞧,那尚儀局也正好別去了”
芽春說著就提起裙擺,抬腳要往門外沖。
周窈窈忙出聲喚道“不可,你回來。”
她用盡力氣翻了個身,朝門口方向伸出手“今日若不是楊賢妃求情,皇上定不可能網開一面。你此時去找太醫,還要就勢推了尚儀局,不是讓皇上覺得我蹬鼻子上臉,給他難堪嗎。”
芽春停在門口,走也不是,回來也不是“那您怎么辦,您都這樣了,還要挺著身子去尚儀局嗎落下病根怎么辦。”
“我沒事。弄點藥酒化開瘀血,休息休息便好了。”
言罷,周窈窈再也支撐不住,倒回榻上,虛弱道“按我說的做。”
芽春只好先去尋藥酒。
不多時,芽春回來了,手中沒拿藥酒,捏了兩方膏藥“才人,奴婢沒尋到藥酒,好在還有膏藥可以止痛。”
“有就行了,快來給我貼上。”
芽春連忙應了,快步行到拔步床前,撩起周窈窈的衣衫就往她腰側的嫩肉上“啪”地一貼。
“等等”周窈窈忽然間意識到了什么,剛想開口制止,可她話還沒說完,芽春已經把膏藥貼了上去,貼完后眨著圓圓的眼睛問道“才人,怎么了”
周窈窈雙眼一閉,面如死灰。
芽春還想繼續問,猛地動了動鼻子,奇怪道“怎么回事,凈房今日沒散味嗎,怎么這么沖鼻子。”
周窈窈不想說話,但聽著芽春不停地在里間晃悠,想要尋找這刺鼻味道的來源時,還是忍不住了“你瞧瞧你拿的那膏藥。”
芽春拿起剩下的那帖膏藥一瞧“人中黃”
還不等她驚訝完,聽外間有人喚道“奴婢來給周才淑女送金瘡藥。”
為了自己僅存的最后一點臉面,周窈窈奮力一搏,抓住芽春的衣角,懇切道“莫讓旁人進門切記”
芽春重重點頭,放下膏藥轉身去了門外,周窈窈躺在榻上,模糊能聽見她與楊賢妃侍女交談的聲音。
這楊賢妃的侍女,不但身量高,聲音也低,幾乎聽不見她的說話聲。
周窈窈迷迷糊糊的想著,頭一歪,睡過去了。
等她醒時,額頭上覆著一層薄紗,微微有些發癢,不過膏藥上人中黃的味道已經散去了些,盡管還是濃郁,倒不至于刺鼻。
芽春提著食盒打著哈欠進來,見她醒了,忙道“才人,你小心些,別去抓撓額上的傷。”
周窈窈應下,盯著她手中的食盒詫異道“我一覺都睡到晚上了這是要用晚膳了嗎”
芽春有些無奈“我的好才人,您往窗外瞧瞧。”
天色初明,黛瓦上落了只喜鵲,正探頭探腦地往四周瞧,一邊張望著,一邊發出“喳喳”的叫聲。
宜齡殿里負責灑掃的婆子很快舉了根長竿出來,竿頭綁著紅色的漿果,哄得喜鵲撲棱兩下翅膀,跟著這竿走了。
殿內又恢復了清早應該有的寂靜。
周窈窈等喜鵲飛走后收回視線,不免有些感慨“原來都隔天了。也不知這殿內何人有喜,居然引了喜鵲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