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許久后,男人的聲音總算響起傳,陳婕妤。
大
陳婕妤聽聞皇上回來,先是一喜,隨后又是奇怪。
這大半夜的,皇上喚她所為何事若是剛入宮時她還能告訴自己,有可能是要侍寢了,可眼下入宮已經一年,陳婕妤再不了解皇上也知道,他是絕對不可能半夜招人侍寢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陳婕妤忙命侍女伺候著她梳妝打扮,又呵斥侍女用心給她挑了一身鮮艷的衣衫,也不穿棉襖,只在外面虛虛地搭了件披風,端得一副弱柳扶風之態,才款步出了殿門。
不過走著走著,她便發覺不對勁了,詢問前方引路的小太監“公公,這不是去往御書房的路啊,好像,好像是朝宜齡殿去的。公公您莫不是引錯路了
小太監也不回答,只道您隨奴才前去便是。
待行至宜齡殿前,陳婕妤愈發奇怪。但眼前這小太監是御書房的人沒錯,任誰也不敢假傳圣
令,便昂起頭,闊步入內。
殷劣在正殿等著她。
見她進來,目光先在她的衣衫上打量了一圈,沒有做聲。
楊賢妃留意到了皇上的眼神,朝陳婕妤道“你入宮這么久了,難道不知道宮妃只能穿特定衣制的衣衫嗎你只能穿桃紅。
不等陳婕妤謝罪,楊賢妃又道“還是你特意換了衣衫”
陳婕妤不明所以,又不想顯得自己故意打扮邀寵,便胡謅道“沒有特意換,臣妾不知賢妃娘娘在說什么。
可她的妝容、發髻都是一絲不茍,明顯下了心思。
殷另沒功夫同她廢話,沉聲道你上前來,張開雙手。
啊陳婕妤莫名其妙,但又不得不依照皇上號令,上前伸出雙手。丹蔻完整,但有一塊有輕微的凹凸不平。
見皇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補了的那塊丹蔻看,陳婕妤有些羞赧,低聲道“臣妾白日與周婕妤玩鬧,她指甲鋒利,挖下了臣妾的一點丹蔻。好在她沒傷到臣妾的其他地方。
話音未落,男人森寒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字一頓,仿佛其中凝結了萬丈寒冰,要將人直墜地獄胡說朕只當你蠻橫無理、小肚雞腸,卻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她平日從未得罪于你,也從未在朕面前抱怨過半句,你,如何下得了手。
陳婕妤愣住,腦袋里空空蕩蕩,心頭慌亂,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殷劣已經起身,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轉身往偏殿去念在陳侍郎的功績上,朕,饒你不死。
陳婕妤這才反應過來,連聲大喊冤枉,要去拽殷另龍袍的一角“皇上,臣妾是無辜的啊,臣妾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您信臣妾
但殷另已經走遠了。
楊賢妃頗為感慨地望了被侍衛拖走的陳婕妤一眼,朝自己身旁的侍女低聲道“走吧,咱們也回里屋休息。
高挑的侍女瞧了一眼皇上的背影,低聲道“您不去再瞧瞧皇上嗎”楊賢妃搖了搖頭,挽住侍女的胳膊皇上此時,需要一個人靜靜。偏殿前,席臨然呆呆地立在門口。
偏殿隔音不好,里屋里動靜又大,周
婕妤的侍女哭起來不管不顧,他把一切都聽了個分明。
那個喚作周窈窈的姑娘,就這般死了死得如此突然,與他的窈窈相差無幾。
他的窈窈也是,一場簡簡單單的風寒就奪走了她的性命,那般悄然無聲,好似沒有來到過世間一樣。
瞧見皇上回來,席臨然木訥地行了一禮,可皇上仿佛沒看見他一般,直直地便朝里間去了。席臨然只得繼續候在外面,而他的腦海里,已經被周窈窈這個名字所占據。不知過了多久,東方露出一點魚肚白,預示著風雪已去,天氣轉暖。席臨然抬頭望向東方,忽然間,眼前白光一閃,隨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