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
嬴政沉吟著那句“糞土當年萬戶侯”,眸光深沉幽邃,這像帝王詞,卻又不像帝王詞,什么人能寫出這樣撼人心魄的詩句,他又為什么寫這樣的詩句始皇帝難得起了些探尋之意,可楚棠顯然沒有多講的意思,連注釋都沒有附在旁邊,他也只好作罷。
連秦皇漢武唐太宗這樣的帝王都被這兩首詞震撼,更不用說其他人了,論筆力,這兩首不比他們讀過的李杜蘇辛差;論氣勢,則更是空前絕后,無人能出其右。自李杜詩之后,令人趨之若鶩的作品又出現了。
宋朝。
宰相晏殊亦是詞壇大家,他最喜五代花間詞風,尤其是南唐故相馮延巳的小令,。所謂詞,正是要寫樽前月下,葉底閑情,珠圓玉潤,含而不露。可這首詞著意卻不在那些兒女情態之上,凡是直吐胸臆,更兼寫景洗練,意境闊大,詞氣縱橫,似有滔滔江河之勢,讀之竟令人血脈賁張
“詞竟還能如此寫”這位太平宰相今日算是服了
不只是晏殊,如歐陽修、柳永、秦觀等婉約詞人紛紛覺得耳目一新。而一向被認為是豪放詞代表的蘇軾和辛棄疾幾乎也立刻被這首意氣風發的詞給攫住心神。
作為豪放派的扛鼎之人,蘇辛二人對豪放詞的感知自然是非常人能及。此類詞章,若詞家筆力不及,便有粗率、氣格低下之弊,但這首詞卻毫無這些缺點,于衰颯秋景中見出蓬勃,于清潔筆調中流露睥睨王氣,雄豪嗎不雄豪尚不足能道
“前人寫秋之作,于此詞前盡廢矣”辛棄疾拔起長劍,擊節而嘆。
蘇軾反復吟誦,只覺自己仿佛立在那寒秋江山,滿眼霜天竟自由之景。
豪情澹蕩筆意磊落,一覽而胸氣充盈,塊壘盡消,堪稱超凡之筆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實乃一大憾事。
如此詞人怎的不生在當代他簡直恨不得和這個人把臂同游,暢談三日,說盡唐堯虞舜事
幾乎每一個看到這兩首詞的人都生出了想見其人的感慨,每個人也都能從詞中找到令自己感慨不已的句子。
當然,許多人文人學士表示他們更喜歡第二首,不說別的,那“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等句子簡直搔中了無數讀書人的癢處。
讀書求仕所愿為何必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救時弊而匡社稷
一
時之間,幾乎每個時空的士人學子都將心儀的詩句挑了出來,或寫在扇面上,或題在屏風上,有些窮人家的干脆刻在墻壁、窗欞之上,提醒自己勿忘以天下為己任。
而與此同時,漢魏至唐的許多王侯世家看到后面那首詞卻是紛紛破防了。
粗鄙無禮一介書生也敢大放厥詞。我等世代簪纓,鐘鳴鼎食之家,憑你也妄言糞土
他們怒了,他們難以接受一個文士竟然用這樣脾睨天下的語調,仿佛將他們看成塵灰草芥一般,輕蔑一笑糞土當年萬戶侯。
這個人憑什么
短短兩首詞在諸時空引起了軒然大波,造成這一切的楚棠并不知曉,還在舉例。
這些都是國內的,再看看國外的。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濟慈的秋頌、奧地利詩人里爾克的秋日
楚棠一邊說一邊節選出這些詩句的原文,然而有那兩首詞珠玉在前,這些與古詩差距甚大的外國詩歌已經不太能引起眾人的興趣了,除了各位帝王在自己的國別小本本上記了一筆之外,許多人的想法驚人一致
原來那新文學的詩歌樣式是從外國學來的;還是浪淘沙和沁園春寫得好
從上面這些例子里我們可以看到,每個人對秋的感受是多元的,有人悲秋,有人頌秋。郁達夫對秋天特點的概述,毋寧說是一種自我表現。他當然不頌秋,但他好像也沒有悲秋,盡管他說秋是清、靜、悲涼的,但他本人卻又對之念念不忘,仍有眷懷。他在欣賞秋、品味秋,也在品味這種悲涼。為什么郁達夫會形成這樣獨特的審美情趣
這個問題一出,各人也是猜測不斷,楚棠說的不錯,自古以來,悲秋有之,頌秋有之,可將秋之悲涼作為賞玩對象,并反復予以抒情的好像并不多。
或是如李長吉一般,命途多舛有人想起了前面講的李賀詩。
“就不能是他的志趣別具一格嗎”看慣了詩人文人的悲慘遭遇,有的人本能拒絕這樣的玻璃渣。
這樣固然是好,但這般悲涼格調,總令我想到亡國之音。
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