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杰驟然想起了教室里姜寧的警告
“如果下次你再敢惹我,可就沒有這么簡單”
巷子里重新恢復平靜。
姜寧看著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混子們,丟掉了已經打折的木棍,危機解除后身體的疼痛翻涌了上來。
草。
疼死他了。
姜寧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這群傻逼東西。
他覺得不解氣,朝著躺在地上裝死的張世杰又踹了幾腳。
這時,昏暗的巷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手電筒的燈光直往他的眼睛上晃。
“干什么的站住不許動”
“嗶嗶嗶”
兩名巡警吹著口哨,跑上前摁住了現場唯一還能站著的姜寧,瞥見他身上的校服。
“小小年紀學什么不好,學人家打架斗狠”
原本肩胛骨處被鋼管敲出來的悶疼,隨著被巡警押解的動作放得無限大,像一個開頭似的,身體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跟著疼起來。
太虧了。
早知道他也躺下裝死了。
姜寧被押到了附近的街道派出所,來給他做筆錄的警察板著臉,坐在他的對面。
警察拿起他寫的資料,“家庭住址還有監護人資料呢”
“沒有。”
“沒有你是孤兒”
“不是。”
警察皺起眉頭,嚴肅地敲了敲桌面,“你是不是以為這里是學校,我在這跟你浪費時間很好玩”
姜寧沒有吭聲,低頭看著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銀色手銬。
“行,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警察站起來,“我沒有那么有空和你耗,等你什么時候愿意說了,我再過來。”
砰的一聲,鐵門關上。
夜晚的派出所比白天更冷,涼氣透過單薄的校服往他的骨頭里鉆。
姜寧感覺身上的疼痛已經漸漸麻木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鐘,晚上十點。
貼著口袋的手機震了震。
他用一個別扭的動作,把手機抽了出來。
zh到哪了
姜寧握著手機,想到陸知寒勒令他簽下的那份合同。
里面似乎就包含了不許打架。
而他不僅打了,還被扭送到派出所了
姜寧我突然不想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zh為什么
zh你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訴我
姜寧嘖了聲,回了一句沒有索性關了手機,整個人脫力地往后一靠。
這鐵椅子冷冰冰的,咯的他又開始渾身疼了。
姜寧只能抬頭看著外面派出所進進出出的人。
有家暴鬧離婚的、有附近酒吧喝醉鬧市的、有被偷手機錢包的,像是一場場紛紛亂亂的鬧劇。
過了不久,他看到了白天的那個女人。
張世杰的媽媽。
她一臉焦急聲淚俱下地拉著門口的片警,“警官,我的兒子呢”
“還在里面做筆錄,你先坐下休息一會。”
“不行啊,我兒子膽子那么小,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誤會的,他是好學生不會干這種事情的。”
女人忽然看到被拷在里面的姜寧,激動地沖了過來。
“是他啊一定是他搞得鬼”
女人抓著鐵欄桿不斷碰撞,高聲罵道“到底是怎么樣的人渣,才會被家里人養了十幾年趕出來啊”
她的聲音足夠響亮,大廳里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在無數道探究好奇的視線下,姜寧僵愣住了,仿佛被她這一嗓子,也拉扯進了這場鬧劇里。
“行了,閉嘴,”片警強行拉住女人往相反的方向扯,“你跟我過來這邊等著,再吵一句我警告你擾亂警務人員辦公。”
吵嚷的聲音消去,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漸漸散開了。
姜寧閉上了眼睛,身體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
他的耳朵再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像是溺水的人被耗盡了所有胸肺里的空氣,放棄掙扎后沉入冷冷的水底。
在他快要沉入最深的海底時,一道清透的聲音再次將他打撈回來
“您好,警官,我是姜寧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