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從審訊椅站起來時,因為腳麻趔趄了下,有些沒有回過神。
他走出去,對上那道輪椅上的身影。
姜寧甚至不太敢看陸知寒臉上的表情,轉向一邊站著的宋律師,極其別扭地低聲說了句,“謝了。”
“不用,”宋律師笑著道“這些都是陸先生讓我做的。”
姜寧避無可避,喉結滾了滾,將視線落在那名輪椅上坐著的身影。
迎接他的是一抹極其平和的視線,沒有責備沒有憤怒,仿佛這件事情在陸知寒看來是個不足掛齒的小事。
那么,他又為什么會在深夜親自趕過來。
他明明可以讓手底下的人過來。
姜寧弄不清楚,他腦海里只剩下陸知寒的那份合同。
“我”
他喉嚨很啞,艱澀地吐出一句,“我騙了你,我真的做不到你合同上面說的,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接下來陸知寒應該會轉身離開去尋找別人了吧。
這樣也好。
就當那份合同作廢,他又可以回歸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陸知寒看著他,“過來。”
姜寧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走到陸知寒的跟前,接著下一秒,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包裹住了他。
他微微低頭,發現自己臟兮兮的校服外套的外面,披了一件雪白淡香、仍然殘留溫度的大衣。
陸知寒道“姜寧,我的選項里只有你。”
姜寧聽到這句話后,愣愣的像是個傻子站著許久,努力想了很久,都沒有辦法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比他優秀的人海了去了,陸知寒的條件像是一根生機蓬發的橄欖枝。
哪個傻子會舍得拒絕啊
至于陸知寒話里指的唯一選項,是因為那個心愿軟件吧
想到這兒,姜寧心里懸而未決的石頭落了地。
這時,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張世杰的媽媽拉著一名警察,神情里沒有了白天里在辦公室的傲氣。
“警官,剛才不是說可以放我兒子走了嗎怎么突然又變成了要關拘留所他才17歲啊,還是個未成年”
“誰和你說未成年就不需要負法律責任剛才在里面不是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嗎”警察道“你的兒子張世杰結伙毆打他人,處15日拘留。”
“不行啊,警官,他還是個孩子,”張母急得快哭了,“您給想想辦法吧”
“哪有那么多辦法,除非受害人同意和解,簽諒解書,不然你就老老實實待著吧。”
張世杰的媽媽看到不遠處的姜寧,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不由分說地沖了上來。
姜寧聽到腳步聲慢半拍地回過頭。
他剛才坐了太久腿腳發軟,原本就有點精神恍惚的身體一時間居然做不出躲避的反應。
眼看著那女人沖上來,他僵硬地往后撤了半步。
躲不掉。
姜寧的后腰被一只手輕輕地托了一下。
接著一直跟在陸知寒身后的那兩名助理沖了上來,一左一右鉗制住了沖過來的女人,將人摁在原地。
姜寧回過頭,對上陸知寒那雙平靜的眼睛,那只托著他腰的手像是安撫小動物般輕輕地拍了拍。
“沒關系,不用怕。”
誰、誰怕了
姜寧像是扎了刺的氣球似的,從陸知寒身邊彈開了兩步,臉燙得像是沸騰的水,“我連那幾個混混都不怕,會怕她一個女的。”
陸知寒抿唇,“嗯,我說錯話了。”
草。
姜寧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所以他討厭和陸知寒這種腦子看起來就很厲害的人待在一起。
被摁在地上的女人試圖掙脫,卻被兩名體格健壯的助理死死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