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遺憾,種子中信息其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有用。”
同樣被叫過來的朱億筠捏緊了拳頭,喉嚨一陣陣發癢“丁,丁斯揚,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劉一夫一直覺得只要等待丁斯揚蘇醒,很多秘密就會解開,朱億筠也這么覺得。
并且她寄托在丁斯揚身上的期盼,因為感受到自己控制力越來越差而更加急迫。
她不想成為只剩下獸性的怪物。
丁斯揚長長嘆了口氣“種子中的信息雖然浩瀚如海,但是它只是儲存了生活在祭臺周圍的生物記憶而已。”
“我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在用倍速的方式過完了一個又一個生物的一生。”
“我時而是棵調皮樹人,時而是只憨態沙貓,我會翱翔在天空,也會深鉆進泥土如果不是最后被一只失去思考能力的腐蝕蛇噴死,我可能還會繼續迷失在記憶中,無法蘇醒。”
丁斯揚聳了聳肩“所以我知道朱億筠為何成為現在的模樣,卻不知道怎么讓她恢復到原來模樣。”
丁斯揚還是有些講故事的天分,所以她在描述那些畫面時,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只有劉一夫很不是滋味。
他之前對種子記憶抱著莫大希望,可沒想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有信息總也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劉一夫咬了咬牙,“你不是知道朱億筠是怎么回事了嗎”
丁斯揚點點頭“我在記憶海中并不是按順序去觀看的,而是隨機,這耗費了我一些時間,給那些記憶排序。”
“最早的一份記憶來自只猴子,從它微弱且殘缺的記憶中,我看到了和極星無異的時星。”
“和極星無異”高老一叫起來。
“對,”丁斯揚嚴肅道,“樹不會跑不會跳,老老實實扎根在泥土里;銀魚游來游去,被水鳥叼起也沒有彈射鱗片,甚至”
丁斯揚頓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我還看到了人類”
小聲的一句話,卻像炸彈一樣,在每個人耳邊炸開。
時星竟然也存在過人類,怎么會現在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其實那座祭臺就是人類建造的,供奉著他們全心全意信仰的日神。”
可惜,神明沒聽到祂忠誠信徒們的祈禱,在祭臺建成沒多久后,日星突然發起了瘋。
劇烈的光和熱,忽長忽短的日照時間,讓這個星球上所有生物開始瘋狂變化。
還處于文明初期的人類,無法和驟變的自然對
抗,進化追不上變化,人類輕而易舉就被徹底淘汰,以非常快的速度消失在星球上。
而且他們把祭臺劃為了圣地,閑雜人等都絕對禁止接近,更遑論生活在祭臺邊。
所以種子記憶中并沒有人類的記憶。
其他生物靠著敏銳的本能和龐大的數量,在層層進化中最終保留了下來,直到出現智慧,以及代替人類的文明。
除了那個祭臺,時星似乎再也看不到人類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在做小樹人的那世中,丁斯揚跟著樹姥姥,跪在平臺上。
那日它們正虔誠地跪拜,祈求神明庇護時,一團火光突然從天而降,直直地墜入深海,旋即消失不見。
剛開始沒有生物在意過這個匆匆來,又匆匆消失的天外之物直到一代代新出生的幼崽們逐漸退化,開始失去思考能力。
年長的思考者們終于意識到,有一個殘忍的手,正在肆意撥弄著這顆倒霉催的星球。
它們最后也會滅亡嗎
思考者匍匐在祭臺前,一遍遍祈求著日神指出最后的生路。
丁斯揚娓娓道來,因為從第一視角看的,那些記憶就和她自己的沒什么區別。
王靜媛則像聽故事一樣,情緒被調到了個極高點,急切地想知道結局“然后呢日神回答思考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