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萬籟無聲。八神緣靜靜躺在床褥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現在這個時間點去找里梅,會不會被當成登徒子趕出來啊,早知道睡之前,先讓他給自己造一塊巨大的冰塊出來了。
話說回來,這個時代似乎有“夜這”這種風俗存在,貴族男女之間看對眼的話,男方便會在晚上偷偷前去女方房間敲門,若是女方同意,兩人就會順勢云雨一番,在天亮之前離去。
要不她去敲一敲里梅的門吧,看他驚慌失措又無語凝噎的樣子,一定很好笑。淺淺打了個哈欠,緣漫不經心地想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想法,有多么缺德。沒有辦法,她實在是太無聊了。
若按現代的時間推算,現在大概也就晚上十點半至十一點半之間吧,她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的
不來點電子味增湯,入睡有點困難。
屋外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緣微微皺了皺眉,立刻意識到了來人是誰。
這些日子里,自從他們搞清楚“同步傷害”觸發的條件和界定閾值后,她其實和兩面宿儺沒有多少接觸。對方似乎非常忙,總是早出晚歸的,歸來時還會帶著一身的血腥氣,不用細想也知道他是去殺人了。
大晚上的,來她這里干嘛
還沒想明白對方的目的,腳步聲已至門口,在“裝睡”和“起床”之間糾結了會兒,她極為果斷地選擇了后者。
畢竟宿儺看著就不像是那種守文明,樹先鋒,不擾人清夢的好人。
哦,當然,她也不是。
在對方即將碰到障子門前,“唰”的一聲,木門已被人從里頭提前移開。
屋外的黑暗,爭先恐后地涌入房內,比夜色更加濃郁沉重的,是佇立在門口的,那個異常高大的影子。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和過于巨大的體型差異,讓緣下意識地先向后退了一步,才抬頭看向對方。
朦朧的月光隔著厚重的云朵灑下一小片清輝,將來人勾勒出一道銀色的輪廓。
不,說銀色或許不太準確,因為對方原本粉色的頭發,此時卻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猩紅色,在月光的反射下,更偏向銀紅。
有點像是無數血液灌注在冷兵器之上,又干涸凝固之后的顏色。
“你”來干什么
收回有些過于發散的思維,緣剛準備開口講話,卻被兩面宿儺忽然的發言,打斷了。
這不是還醒著嗎
略有些低沉沙啞的男聲在黑暗中響起,明明是帶著譏諷意味的嘲笑,卻因為對方過于性感的聲線而平添上兩分暖昧,像是直接緊貼著耳根說話似的,慵懶又誘人。
被心中忽然出現的形容詞,震驚得原地罰站了兩秒。
緣清了清嗓子,想要繼續說完剛剛的話,卻被宿儺再一次打斷了。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不容拒絕地向前又靠近了一步,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和對方身上炙熱的體溫。
在這樣浮躁的夏夜里,他的存在,要遠蓋過其他眾生。
下一秒,天旋地轉。
當她再次回過神來之時,眼前的視野,已經完全變了。
半夜太閑的話,建議你可以去碼頭找點活呢。
八神緣發誓,她幾乎是用著最后一絲理智壓抑住反抗的本能,才讓自己不至于和對方動手的,當然也有壓根兒打不過對方的因素在。
雖然如此,究竟有沒有一個人類行為研究專家,能就兩面宿儺現在的動作,做出一番合理解釋的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精神狀態,會在大半夜殺完人回來后,闖進一妙齡女子的房間,然后像是扛米一般,將她給扛了起來,就這么給搬出房間,不知道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