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最短的咒。
客觀上來看,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區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代表著獨立人格的誕生和個體之間的差異性。
但對咒術師而言,不隨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也是在保護自己。
當人確定姓名,便是在無形之中與上天結下束縛,某些特別的咒術師,甚至能僅僅通過一個名字,便對那人施下術式。
絕大多數咒靈,是沒有給自己取名的概念的。
即便是那些登記在冊的特級咒靈,也是由人類賦予其代號,而非自我命名。
漏瑚、花御、陀艮以及那個不知名人形詛咒的誕生,在緣看來,與其說他們是咒靈,倒更像是某種進化而來的新物種。
唔,仇視人類的詛咒,具備這樣的智慧和邏輯思維能力,這可算不上一個好消息。
與八神緣的淡然自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漏瑚氣到冒煙的神情,注意,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在冒煙。
他怎么都沒想通,花御來勸也就算了,你一個人類瞎摻和咒靈的事做什么
注意你的身份
但花御說得也沒錯,他們私下里怎么解決都行,但不能在人類面前丟臉。
極力忍住怒意,漏瑚坐在桌前,冷冷地開口威脅道
“你就不害怕嗎,即便你能在我們三個的圍攻下全身而退,周圍的普通人卻不一定能。”
“所以我這不是什么都沒做,只邀請你們坐下聊聊嗎”
緣有些不解地看向對方,深覺這只名為漏瑚的詛咒,真的很愛生氣誒。難道是頭頂那座火山的緣故,就連脾氣都變得格外暴烈
既然原定的摸魚計劃被完全推翻,無奈之下,她也只能選擇先來解決這件事。
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位于人流密集的商業中心,以她現在的體質和被束縛的能力,絕對沒有辦法保全所有普通人。
不過,令她奇怪的是,這些詛咒似乎也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只是默默跟著自己。
就連那個看起來脾氣最為暴躁的漏瑚,也是在最后關頭才決定攻擊那個服務員以逼自己出手,也就是說,這群詛咒之所以會游蕩在城市中,應當還有其他目的,而不是單純地想要攻擊人類。
看著面前已經重新變得“友善團結”的幾只詛咒,緣身子微微向前傾,注視著他們,認真問道
“那我再問一遍,你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她的視線平靜又淡定,雖然是在問問題,但那上位者的姿態,卻依舊讓漏瑚有些不爽。
他“哼”地冷笑一聲,挑釁般回答道
“只是想來看看,傳說中的特級咒術師有多厲害,今日一見,不過也就那樣吧。傳聞你還有個特級伴生詛咒對吧嗤,咒靈之恥。”
在漏瑚看來,那些能被咒術師收服的詛咒,在某種程度上,已
經不能夠算是他們的同伴了。
身為詛咒,身為比人類更高層次的新生命,竟然屈居于人類之下,對方難道沒有尊嚴嗎,明明只是脆弱又短命的人類,任何災難都能輕松擊垮他們。
人類就像是蛆蟲一般,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大地之上,肆無忌憚地侵吞著其他生靈的活動空間,污染天空、大地、海洋,連同類之間也會相互仇視。
負面情緒如同瘟疫一般傳播,在此之中誕生的詛咒,才是最為純粹的人類,是區別于舊人類的新人類。
相較而言,詛咒這種純粹又強大的長壽種,才應當是大地真正的主宰吧。
正當漏瑚熱血沸騰之際,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八神緣鎮靜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就澆滅了他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