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這詢問的目光,八神緣可疑地停頓一瞬,最終還是沒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問道
“你究竟為什么對夏油杰如此執著,咒靈操術有這么吸引你嗎”
不管是百鬼夜行,還是后來的盤星教事件,雖然她總是被倒霉地卷入其中,但不難發現,夏油杰總是羂索的第一目標,至于自己,在他看來就是主動送上門的意外之喜吧。
一時竟然有點分不清,究竟誰更慘些。
沒想到緣會忽然提起這個,羂索愣了愣,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在意八神命,甚至愿意為了他暫時和我達成合作關系,呵,真是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樣啊”
面對其刻意回避問題的舉動,緣眸色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你也說了,只是暫時的合作關系,等找到命,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
“真是狠心啊,我可舍不得殺死你呢。”
聞言,羂索輕笑一聲,絲毫沒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反而微微瞇起眼,眼波流轉間,眉目溫柔又繾綣。
“八神緣,我太想你死了,卻又舍不得你死。”
千年了,他從未停止過尋找自己的心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死亡的恐懼如附骨之疽般纏繞著他。
每一個夜晚,他都懷疑自己是否能迎接明日的到來,他走過這片國土的每寸地方,卻始終無法找到八神緣,也無法找到那顆被其藏起來的心臟他的命門所在。
他有足夠的理由去和對方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卻有更大的理由,留下她。
看著目光平靜,對他所言不做任何反應的緣,羂索的神色更加柔和,語氣堪稱親昵地嘆道
“緣吶,你似乎一直不明白,對我來說,你究竟有多大的價值。”
風在耳邊低吟著海浪的絮語,他嘴角噙著淡淡笑意,這副溫良的樣子極具欺騙性,誰能想到,他會說出接下來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來。
“在這漫長的歲月長河中,我只遇見過兩個和你體質相似的女子,其中一個是咒胎九相圖之母,另外一個,則是你的母親。”
他、宿儺、天元擁有著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的目的,他們都渴望超脫,促使他們追求超脫的理由卻截然不同。
即便離群索居,表現得再漠然也好,這位在咒術界中地位特殊的天元大人,卻擁有著一顆極其柔軟的心臟,天真到近乎可笑。將自己封閉在薨星宮中,不參與咒術界的爭斗,本質上也只是為了保全己身,不沾因果。
若非
要找個理由,她是被不死的術式,逼著走上這條尋求超脫的道路的。
宿儺的情況和其截然不同,他不在乎這世間的其他人事物,只追尋絕對的自由,規則和道德這種東西是最不值得在乎的,甚至于常人都要經歷的“生老病死”,在他眼里也同束縛無異。
他的思維邏輯簡單到幾乎粗暴,只要夠強,就能無視其他人的聲音,甚至將天一并踩在腳下,而絕對的自由,便是超脫。
至于他自己
“你難道不好奇嗎,詛咒自人的欲望中誕生,卻擁有常人無法理解的力量,他們像是生長在同一枝丫上的兩朵花,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態。這個世界存在著如此多未知,于我而言,八神緣,你是通往那未知的一把鑰匙。”
羂索溫柔地注視著她,唇角笑容的幅度從始至終未有絲毫變化,他不疾不徐地訴說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暢想,眸色卻愈發深沉。
明治時期的那個女子并非咒術師,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受咒胎的力量,只能中途停止妊娠,未曾真正完成孕育的整個過程。
八神芥子身負的咒力相比于她要高上些許,卻能孕育出八神命這種等級的特級咒靈,可見這種體質所能達到的極限,與本人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