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鐵口看了羅四兩一眼,目光微閃。
正當方鐵口收拾東西,準備一起去吃飯的時候,巷子口走過來一個胖胖的男人,這個人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神情悲憤,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襯衫紐扣也被人扯了一個下來,臉上還有幾道指甲血痕,好像是剛跟人打完架。
這人羅四兩還真知道,他是江縣里面跑長途車拉貨的司機,從八十年代就開始拉貨了,常年在外面跑,家里條件也挺不錯的。姓張,大家都叫他張司機。
“你是算命的?”張司機走到方鐵口攤位前,粗聲粗氣問道。
羅四兩都被他嚇到了,這人的樣子太嚇人了,眼神很兇惡,看起來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方鐵口看了一眼對方,不慌不忙地收拾桌子上的東西,臉上帶著微笑,淡淡說道:“京城方鐵口,看相算命,每日只看三相。今日已滿,請明日再來吧。”
盧光耀抬頭看天,這老騙子……
可張司機卻顯然沒有打算就這樣善罷甘休,他瞪著方鐵口的眼睛,惡狠狠道:“送上門的生意你不做,是不是看不起我?”
方鐵口把紙筆收拾好,放進一個小包里面,他微微搖頭:“相待有緣人,不算無緣債。你我今日無緣,自然是算不了。不說你,就算是別人來了,我也不會去算的。”
方鐵口的模樣長得甚好,很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再加上他剛才說的這番話,就連羅四兩都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可張司機卻依然咄咄逼人:“方鐵口是吧,神算是吧。我今天就要拆穿你這江湖騙子的面目,你能算是吧,那你能不能算到我這一拳。”
說罷,張司機甩手一拳就朝著方鐵口面門打去。
羅四兩頓時一驚。
就連盧光耀也眉頭一皺。
可方鐵口卻是半點不慌,臉上笑容甚至還帶上了幾分釋然之色。只見他稍一側步就躲開了張司機的拳頭,而后雙手一前一后勾住對方的胳膊,用腳一踢,用手一拉,就把張司機慣到地上去了。
方鐵口把張司機的手折在其背后,吐了一口氣,說道:“我今日出門前就覺有烏云繞頂,怕是有不順之事,原來就應在你身上啊。”
這話一出,羅四兩目瞪口呆,這么厲害啊?
盧光耀則是大翻白眼。
“放開我,放開我。”張司機在地上拼命掙扎。
方鐵口也沒為難他,就松開了他。
張司機趕緊爬了起來,吃痛地揉著自己肩膀,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方鐵口,也沒敢再動手了。
方鐵口冷笑一聲,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也不抬頭看張司機,邊弄東西邊說道:“今日的相已經看完,不可再看,這是規矩。但送你幾句箴言還是可以的。”
“你……”張司機微微一愕。
方鐵口把東西都放進包里,然后抬頭看著張司機,說道:“五岳相隆,事業宮熠熠生輝,主青年富貴。妻宮有動,主婚姻不睦,紅杏外出。”
聽得這話,張司機心中猛地一驚。
方鐵口看了他的臉色一眼,繼續說:“小伙子,送你兩句箴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只待前行路,莫求無良緣。”
張司機身子已經在微微顫動了,他此刻再也不敢小視面前的方鐵口,他顫著聲音道:“大師,求大師幫我。”
方鐵口卻微微搖頭:“一日只看三相,今日已罷,不可再破例,你速速離去吧。”
張司機臉有些發紅,他剛剛還想揍方鐵口出氣,可是人家轉身就幫他看相給他指路,他都羞愧死了。他是開長途的司機,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見了不少人了,也見過不少看相的,但大多都是江湖騙子。
像眼前這位連一句話都沒問就看出他所有事情的高人,他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這是真正的活神仙啊,他自己剛剛就差點揍了活神仙。
“大師,剛才是我魯莽無禮了。我……我……不管如何,求大師收下我的相禮……就當我賠罪了。”張司機面紅耳赤地恭恭敬敬抓出褲兜里面所有的錢。
方鐵口瞧他一眼,只取了一張五元的,然后說:“不算相禮,就當是你打人的賠償吧。”
張司機更加羞愧了。
而羅四兩在一旁看的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