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天保曾經跑遍了全世界,在國外都有名氣了,許多洋人都點名要找他做演出,而且盧天保還會說外國話,還會用外國話跟洋人逗悶子,洋人對他的演出非常滿意,都紛紛請他去做堂會。”
“所以快手盧的名號再一次在京津一帶打響了,那些萬國飯店、各國的領事館、各國的洋人醫院,王公貴族們的堂會,都請盧天保去演出。在別的藝人都窮的吃不上飯的時候,他盧天保可謂是風光無限啊。”
聞言,羅四兩心中沒有欣喜,反而有些沉重,他知道一個人太木秀于林,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羅文昌說道:“那時候所有的藝人都對盧天保妒恨不已,他們連臉皮都不要了,可混的還沒有人家一個腳趾頭好,所以盧天保到死也沒有結下幾個藝人朋友。本來就這樣下去,快手盧以后的發展也定然相當不錯,可惜他盧天保自己不學好啊。”
“人到中年之后,家境也不錯,他就沉迷上了賭博,還抽大煙,染上了毒癮,天天酗酒,還養鳥兒斗犬,萬貫家財也都被他散盡了。他又有毒癮,又酗酒,手上的功夫也就保持不住了。”
“所以在給人家做堂會的時候,常常露餡拋托,只是那些人家都跟盧天保有交情,也常常原諒他,所以盧家的生活還是能保證的。當時外界的藝人有不少在罵他活該,幸災樂禍的人多得是。”
“再后來,盧天保也沒活幾年,就沉迷抽大煙,把自己給抽死了。他兒子快少盧盧萬祥接過了父親的事業,繼續在那些上流社會人家里演出堂會,可惜快少盧的水平遠遠不如他父親,跟彩門內一些普通街頭藝人差不了多少,甚至還不如他們。”
“這樣一來,同行們也就更加不滿了。快手盧是風光,可人家水平好啊,就算妒忌你也沒話說。可你快少盧就這種水平,你怎么有臉還占著那些上流社會人家的堂會啊。所以快少盧當家的時候,盧家常常受到同行的上門砸窯,少盧爺可謂是受盡屈辱。”
“盧光耀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后來社會動蕩不安,又是民國,又是北洋軍閥,快少盧在那些上流社會人家里的堂會也做不了了。只能是去街頭賣藝,可他是做慣了有錢人家堂會的,哪里知道街頭賣藝是怎么回事啊。”
“所以盧家那時候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盧光耀的幾個哥哥也全都夭折了。人吶,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那些同行見風光到不可一世的盧家徹底沒落了,他們可是太興奮了,還把盧家的故事當做反面教材來教育家里孩子。”
“盧家在立子行里就臭了街了,所以盧光耀也是在白眼和譏諷當中長大的。唉,其實他也是可憐人吶。”
羅文昌嘆息一聲,不勝唏噓。
羅四兩也聽得心里很不好受,他也不曾想到那個蔫壞的老頭竟然有那樣的家世和那樣悲慘的童年。
羅文昌接著道:“大家本以為盧家也就這么完蛋了,少盧本就沒什么本事,難不成還能把小盧調教出來?可最后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盧光耀竟然成了京城單義堂幫主的親傳弟子。”
“什么?京城單義堂?”羅四兩悚然一驚,整個人吃驚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