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玉荷也深知這一點。
不過比起裴玄之的憂心,她又多了一點別的,那就是裴玄之會不會在這危機關頭拋下她獨自離開。
玉荷太沒有安全感了,她也并不相信裴玄之。甚至在這緊要關頭,她有些憎恨起對方來。
如果不是他要帶她出來,也不會遇上這糟心的事情。都怪他,都是他的原因。她從來不去思考出來是她自己的選著,她只覺得裴玄之賤的很,壞的很。
不管心里怎么罵,女人的表面都是一副柔弱的樣子。不是她要偽裝,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情裝。
而是她真的弱,弱不禁風。腳下又有扭傷,身上沾了星星點點那些蒙面人的血。
可憐,柔軟,像水一樣。
天空落下大雪,因為沒了裴玄之的攙扶,玉荷只能跌坐在地面。她身后就是流動的河水,遠處的煙花還在燃放,就像是刻意為了掩蓋什么一樣。
騷亂被平息,熱鬧依舊。
只有他們這個街角,全都是血,尸橫遍野。血碰到雪化成血水,隨著微斜的地面流到玉荷裙邊。
她驚慌失措的將裙子收起,怕臟。也是怕那些血腥的味道沾染在她身上,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殺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裴玄之武藝如此高。
她害怕極了,心里卻又是慶幸的。慶幸裴玄之有能耐,慶幸自己不用死。虎兒還那么小,他不能沒有娘。
可也是這時,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來到她身后,抓著她的后頸,用劍架在她的前頸上。
圍帽遮住了她的面容,但素白中透著銀線的華麗外衣,還是讓他們知道這是個貴女。這個貴女還一直被裴玄之護在懷里,護在身后。
今日又是廟會,他帶著這名女子。應當是心上人,既然是心上人,那就很有可能可以威脅到他。
“裴大人,你說這女子的命,值不值我那些兄弟的”一聲高呼,現場拼殺的人瞬間僵住了身形,他猛的回頭就見自己那雪衣墨發的嫂嫂被人抱在懷里。
一柄冒著寒光的銀色長劍死死抵在她頸間。
女子的面容被白紗覆蓋,但透過那層白紗裴玄之還是看清她眼中驚恐的情緒。
她很害怕,很害怕。
“救我,裴玄之救我”刀尖架在脖子上,在無動于衷的人也會破防。何況玉荷本身就是個膽子小的婦人。
死亡離她那么近,身后男人的血腥味以及他身上的黏膩,都在告訴她到底有多危險。
玉荷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要傷害她,她一個婦道人家,甚至都很少出門。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惹他們,也和他們并沒有什么瓜葛。
所以是裴玄之,是他的禍事,是他的仇家,是他牽連到了她,她是無辜的。
可這一刻姜氏玉荷沒辦法對他破口大罵,她只能求他救她,因為這群人都是瘋子。剛剛在東市時她就看到了,這群黑衣人對可憐的民眾無差別攻擊。
特別是對那些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更加殘暴。好似吃定了她們反抗不得,所以才會惡毒對待。
一旦落入他們的手中,下場絕對比外面那些人更慘。因為她察覺出這些人似乎和裴玄之有仇,而她又被認定是裴玄之的身邊人。
當然玉荷也想過要不要和這些人解釋,她和裴玄之沒他們想象的那么好。可這樣的話說出來,那就代表她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留著無用,那便殺了。
所以她只能求裴玄之救她。
另一邊打斗的人早就停了下來,一打十幾二十幾,雖然武藝高強但青年還是受了些傷。
特別是手臂處,有幾道血痕染紅了白衣。他今日與她一樣穿了件白色的錦袍,那么紅格外的刺眼。
男人高豎的黑發已經有些散亂,但就算如此,他的氣勢也要比那群人強上很多。
如果不是玉荷的情況突然,他以一敵十,殺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可就是因為有了偷襲那件事情,現場的情況變的不確定起來。
“別怕,我在。”裴玄之根本不敢全部面向玉荷,因他身后還有三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