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燕京的天氣漸漸暖了。她穿著單薄的裙子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半年過去,少女早已熟悉宋翎鈞的存在。
她的世界不能沒有他,他的世界也同理。微風輕輕吹動未關的紗窗,男人坐在書桌前寫著什么。
他戴著銀框眼鏡,模樣清冷俊逸。
一看就很有文化涵養,在小阿荷心里沒有誰在比宋知青更有文化,厲害。他懂很多東西,他也會不厭其煩的告訴她一切不懂的事情。
男人書桌上擺了很多書,真厲害,宋知青看過那么多書。他的里側有一個嵌入墻內的書柜,那上面也擺滿了書。
有紅皮的,有綠皮的,更有白皮,有正正方方的字,也有蚯蚓一樣扭來扭去的字。它們唯一的共同性,那就是玉荷都不認識。
她是個文盲,一個小文盲。
小阿荷自卑了,她也想認識字,她也想看書。電視機和畫本很好看,但她也想當一個有文化的人,就像宋知青一樣。
少女越想越難過,她從床上下來挪到男人身邊,察覺到身邊來人,宋翎鈞從寫報告的思緒里抽離。
“怎么了,這是。”他放下鋼筆,將小姑娘抱入懷中。
在看見她眼中有不高興時,立馬溫柔的去撫摸她的發。因為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腿上,所以玉荷適應的很快。
甚至這時候還委屈著一張小臉,她委屈她生氣,但其實這些和宋知青沒有任何關系,是她沒有機會受到良好的教育,這不怪宋知青,也怪不到他頭上。
可誰讓他對她太好,好的小姑娘肆無忌憚,不管什么都喜歡怪他。
“誰惹你了。”她情緒來的太過突然,讓宋翎鈞一時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本著老婆難受,就要哄老婆的原則,輕聲哄問。
沒人哄,這情緒或許會走得快一些。但就因為有人哄,玉荷更加委屈。她也想和宋知青一樣有文化,她也想看懂那些書。
原本的小委屈,逐漸變成大委屈。大顆的金豆子往下掉,這場面讓男人不知所措起來。
他將小姑娘抱得更緊,甚至去輕拍她的后背“是發生了什么嗎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
可還是沒有回應,小姑娘還在哭,哭得可憐極了,將他的衣襟染濕,讓他心疼。
“是我做了什么錯事嗎還是我讓你不開心”宋翎鈞想了很多,都沒有想出玉荷今天為什么會哭的那么傷心。
思來想去了,難道是因為后悔了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也是他最不想的。
可現在好像只有這個可能“是因為后悔了嗎。”雖然還沒有答案,但宋翎鈞已經接受不了,他不愿意放開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沒有他。所以他好不猶豫的說“不要,我們是夫妻,玉荷我們結婚了。”
他撫摸著她的后背,顫抖著聲哄著,他是害怕的,他的心也亂成一團。
迷亂之間,男人摘下眼鏡,吻在她的眼角,唇上。“我愛你,抱歉。”
對她,宋翎鈞無法說重話。
她那么愛他,愿意為他來這個陌生的城市。他虧欠她的,他應該對她更好。
可沒有,他做得很糟。他讓她哭了,讓她痛苦了。只有道歉,只有去安撫。
“不是不是。”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半會,也回不了他的話。
而她的話,也在某個程度上安撫了眼前的青年。不可否認,宋翎鈞是松了一口氣的。只要不是想要離開他,那一切都好說。
“所以是為了什么。”
“慢慢說,不著急。”他用手輕撫她的后背,動作溫柔的像是在哄孩子。
“是是我想要認識字。我想和宋知青一樣,一樣可以看書,一樣可以在本子上寫字。”
“我,我想讀書。”她并沒有改掉在鄉下時對宋翎鈞的稱呼,一直都是宋知青宋知青的叫,似乎是習慣,也或許是因為這里沒有人會那么叫。
這是他們之間不隱秘而曖昧的稱呼。
“想讀書”這對宋翎鈞來說,有些詫異。他以為會是別的事情,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
“對,我想認識字。我想和你一樣,也可以看書。我也想給大娘大爺還有水力哥寫信。”
“宋知青,你可以教我嗎”她問的仔細,眼中都是哭過的紅。
“當然可以,我教你認字,我教你看書。”弄懂了她為何難受,宋翎鈞自然是哄著供著。
“可是讀書很累,你能吃下這份苦嗎。畢竟,我們小阿荷,可是懶到吃草。”他用鼻尖去抵女孩的挺俏精致的鼻頭,說這話時帶了些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