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奪走了他神力的那個長子,卻留下了龍行千里、無數被傳頌的光輝事跡。
哈
重焱越走越快,身后的生魂也在擠擠挨挨地想往前擠,口中念念有詞,對著金龍神明訴說祈念。
重焱琥珀色的眼底冰冷,有一瞬間難以忍耐地回身,冰焰已經染起了火星。
然而他的手又被用力地握住了。
幺幺那雙鹿眼有著平時少見的堅定,告訴他“不要看,重焱。都是假的。”
壞龍靠著重焱的身體器官成為“神明”,在這里虛假地吸納功德。
除了缺德,還是缺德。
和他們的爸爸媽媽一樣,缺德一家子
只留下了一個干干凈凈的重焱。
幺幺牽著他的手,和他并肩在狹窄的深梯中往下走。
兩側熒光漸次亮起,可是他們都不去看。
重焱僵硬冰冷的身形終于微微放松。
沒有關系,幺幺想等他們拿回了心臟,拿回了脊柱,看他還怎么飛
身后的生魂一直在纏著,他們速度并不快,但是已經嚴嚴實實地堵住了眾人的后路。
就在這時,重焱掌心微緊。
寂戎手中的劍身也微微嗡鳴。
劍靈姐姐聲音冷靜,“前邊有東西。”
“還是生魂,但是不太一樣。”
大黑蛇的尾巴尖也掃了掃,“有腥味。”
他們此時在九重深梯的縱深不知道多少丈,前方遇見未知狀況,身后是密密麻麻瘋狂的“人”。
他們被夾在了中間。
漆黑石階深處,緩慢走來無數垂著頭的人影。
的確還是“人”形的生魂,但他們從地底而來,與外邊的生魂不同。
這些生魂的身形已經干枯癟塌,目光空洞而直勾勾。
看服制和手中攥著的鎬具,這些生魂大概就是當初建造深梯的匠人。然而當他們為神族金龍雕刻完歌功頌德的壁畫之后,就被困在了這九重深梯之中。
千百年來,只能上,只能下,只有這一條縱深的漆黑。
不能生,不能死,只能祈禱。
他們的祈禱,化作了剛才一路而來漸次亮起的熒光。
對他們來說,一切外界的生氣,都是等了太久的養分。
無數深梯中的生前仆后繼地涌了上來,前邊的被推搡倒在石階上,轉瞬就被后邊的生魂踩踏成泥,然后被堆疊壘起來。
很快,這狹窄的空間里就堆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頭,從頭頂,到腳底。每張臉上都是痛苦的渴望,求生,亦求死。
幺幺嘗試著化出掌心的靈流,但是無法驅逐他們。因為這些生魂哪怕困在這里千百年被異化,也依然都是普通人軀,非魔非邪。
重焱掌心的冰焰起了又滅。他可以直接燒化這些生魂,但那樣的話他們也就再也無法投胎入世了。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只能肉搏,越發被動,很快被擠成了一團。
無數張空洞的臉朝自己貼過來。深梯中的氧氣正在被迅速抽空,沉悶滯怖。
大黑蛇率先被咬了一口,嗷地叫了出來“會留疤的住口”
幺幺的靈力很快就送了過去,覆蓋在他被咬出的傷口上,破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大黑蛇感動地抬頭“小珍珠”她果然是最呵護他美貌的人
幺幺十分自覺地擔負起了這個職能,“大家不要怕”
在這種情況下,幺幺的血脈靈力被激發出了更高潛力,雖然不能驅散這些瘋魔的生魂,但她可同時操控多個金色“小水母”,穩穩地落在幾人頭上,化作淺金色護罩,并且立刻治療他們的傷痕。
寂戎都沒見過她這樣的實力,目瞪口呆又欣慰不已。
然而幺幺的靈力畢竟是化于她的血液,在眾人艱難地向下突破半晌后,她的小臉也漸漸蒼白起來。
呼吸越發困難。
太多太多人了。
幾乎貼著她的胳膊,貼著她的后背,無數的魂魄在瘋狂訴說著他們的痛苦。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