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焱卻沒有看他們。
上古神魔冷峻的臉部線條繃緊著,銀白色的發垂在額前,他的臉色也蒼白,像是遠山積雪,冰川寒樹。清冷出塵地站在那里,比任何人都像神祇。
但幺幺眨眨眼,意識到他在生氣。
“危險,你,”重焱的唇角抿著,“怎么能。”
那樣地不顧危險。
對重焱而言,即使她能解開他的血禁他也不會這樣要求她,即使他沒有脊骨很可憐,也不要她不顧自己的安危來幫自己。
重焱不想那樣,可他不知道怎樣表達。
他只是嚴肅地看著她,“不好。”
幺幺看著他,聲音很小“可那是你的東西呀。”
她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不會再讓任何人奪走屬于重焱的東西。
這一生被剜眼剖心剝骨,他吃的苦已經夠多夠多了。
重焱看著她,說得緩慢清晰,“可是我,會拿回。”
他的意思是,不需要她去拼命,她已經做得夠好夠好了。
重焱每天要擔心失去她一百次。
這是他心臟的最大負荷。
可幺幺看著他,漸漸扁起了嘴。
她剛才抓石塊還把手心磨破了,還沒告訴重焱呢。現在是有一點點疼的。
“那我不管你了。”她說。
重焱一愣。
幺幺想,她也不是永遠都勇敢的。
只是因為重焱而已。
幺幺捏著手心,不說話了。
他們就像兩個剛剛觸碰到一點心意的小朋友,懷揣著熱烈的、為對方好的念頭,但是又有各自的立場。
熱烈的情緒會讓他們貼得更近,也會讓他們產生矛盾。
重焱垂在身側的握了又松開,最后又惶然握緊。
從她送第一枝玫瑰到現在,幺幺從來沒有不管他過。
重焱意識到是他不會說話。
他說不出那么多好聽的、讓人高興的話。
其實哄好一個小朋友有很多種方法,但是兇獸都不會。
而且,他會當真。
看著幺幺繃著小臉轉向另一邊,這只兇獸甚至開始擔心,那個半空中雙翼下的親親,只是因為他不小心的觸碰,然后她禮尚往來罷了。
幽幽神廟,只有他們兩個人。
傳說中神力恐怖、罪孽滔天的上古神魔,此刻垂著腦袋,琥珀色的獸瞳被眼睫半遮著,看上去開始傷心了。
幺幺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其實已經有一點點心軟。
這里供奉著青龍和丹鳳的神像,留存著父親交給長子的神弓,好像又會是對于重焱的一次傷害。
但幺幺捏了捏掌心,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好在重焱不會讓她先低頭。
在這絞殺神魔的神廟之下,重焱第一次沒有想起幼年時期的傷害,也沒有想起身體的殘缺,世界的惡意,而只是想哄好一個少女。
兇獸在她面前低著頭,小聲問。
“那你還會親我嗎”
幺幺抬起眼,圓溜溜濕漉漉。
小朋友吵架,總會有人低頭。
而真誠的小狗勾會認輸一萬次。
兇獸英俊的面容上神色萎靡,他抿抿唇,那句問題其實是另一個意思
“那我還能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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