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在意以骨撐天疼不疼,蕓蕓眾生只會慶幸,這天沒有塌下來。
“怪不得君都一力扶持禮蒼彥,說不定就是有高人看出了他的血脈和天命。”
“所以說到底,這一場變故還是神魔引起”
“君都也是為了四方靈洲好,畢竟這些年靈洲在君都的轄制下其實一直都很順遂。”
“是啊,這不我等還能在三重天內清修,共享這方靈蘊”
“只求那上古神魔安分一些,不要再惹出滅世禍端就好”
一番動蕩之后,君都的位置竟似乎依舊屹立不倒,上古神魔也依舊是令人畏懼的存在。
寂戎聽著四周嘈雜的聲音,看了眼七重天中間的巨樹,然后和瀾叢述對視了一眼,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懷璧其罪”。
上古神魔沒有身負寶玉,然而他生就無上力量,因為強過世間任何,所以注定被忌憚和曲解,難逃此厄。
而寂戎和瀾叢述都是身負父母的期望、肩負宗門未來的少年人。現在,也輪到他們出手了。
于是,兩位少主握著劍,忽而騰空,朝著金龍而去。
禮蒼彥渾濁的眼睛看見他們飛了過來,但是根本無法動彈,只得狂嘯。
他現在可是支撐七重天的神他們難道敢當眾補刀
“那是寂戎還有瀾叢述”
“他們要做什么”
“他們還要傷害金龍真神”
丹鳳錦珠不便在人間世出面,她此刻已經心力交瘁,還在拼命想辦法補救命數,捏著眉心隨意揮了揮手,叫君都的主君出來頂事。
于是一個約莫在大乘圓滿修為停留了百年的中年男子,攔在了兩人面前。
“寂少宗主、瀾少主,這是在做什么”中年人表情和氣。
寂戎合劍在前,淡漠道“向君都討回一點本該屬于我們的東西。”
君都主君一身華貴,頗有氣度,只不過這幾百年來主君形同虛設,七重天上住的一直是駐留人間的真神,只有在這種時刻才會讓主君出來背鍋。
打又不敢打,萬一動手,上古神魔一個回手就能把君都滅了。
但他們轄制靈洲數千年,又怎么能輕易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他心中覺得十分棘手,但面上卻要維持和氣,“寂少宗主說笑了,君都哪里有少主的東西”
他一邊說著,身后七重天中心的透明巨樹漸漸合攏,連帶著禮蒼彥的身體都漸漸被掩蓋
寂戎狹長雙眸一瞇,在他們闖入時有人想讓他們暴露,所以動用法力讓巨樹顯出內部。現在意識到了他的目的,這巨樹又開始了收攏。
中年人壓低了聲音,和氣中透出了幾分精利,“寂少宗主,瀾少主,有條件我們可以談很多事若是天下皆知,對你我都不利。”
寂戎看了他一眼。
他自小生在靈洲,聽著上古神魔的罪惡傳說長大,相信靈洲地脈以君都為中心,天生集中匯聚于此,也認命北境苦寒靈氣稀薄,大多數人修為進境不高只能養牛放牧。
直到他長大,從妹妹驚世駭俗地親近上古神魔開始,才知道爹娘走后的這個世界,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看,去想,去相信。
然后再揮動手中劍。
現在寂戎相信幺幺的選擇。
這虛偽的君都,不值得與他們談條件。至于天下事,留待世人自己判斷。
“你好像,沒有搞清楚情況。”寂戎道。
他說完,游極劍已經橫掃而出,高聲令世人聽見
“我北境之靈脈,是不是該還給我們了”
讓爹娘的長留劍宗越來越強盛,讓妹妹也擁有更有底氣的娘家。
瀾叢述緊隨其后,水靈氣四散而出“還有東海的海底靈脈,君都擅自截斷千余年,又在東海之極偷設蒼羽之漏,奪取海底生靈的壽元這一切,也該有個說法”
兩個人爆出來的事一個比一個猛,直接把君都七重天上下的人都炸了出來。
“什么”
“真有截斷靈脈之事”
“遺落之墟那事之后其實就有人提君都七重天與滅虛寒淵一線相隔,為什么七重天是靈氣之心,而滅虛寒淵完全斷絕”
“深海中還有這等事說起來,上次滄瀾盛會后我師弟告訴我,當初險些釀成地火,不知道是為了掩蓋什么”
墻頭草便是如此。
那些正義的、慷慨的、感動的臉,在涉及到自己最核心的利益時,短暫的表面平和就會再次亂套。
這下東海、北境、西洲的人在此刻全都不再關心誰撐住了七重天,君都又多么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