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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幺聽見這個柔軟的稱呼,被這只兇獸低啞地叫出來。
她的耳尖好像麻了一瞬,一種酥癢順著耳骨爬到頸窩,然后她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
寶寶呀。
重焱也學會了這樣叫她,一定在剛才爸爸媽媽短暫的會面中偷偷學會的。
兇獸知道,那是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所以他無師自通,學會了那種珍重的愛意。
于是,即便是這樣的時刻,即便他獸類的嘶吼聲帶著難抑的燥動,卻還是小心地接入他的識海,不敢太過洶涌。
怕淹沒了她的小池塘。
銀白色的光芒包裹著淺金色的靈流,融合成更加耀眼的光芒。
這是幺幺第一次真正感受神魂合一。
從前她只是和重焱短暫連接過一瞬,而現在,更加清晰、更加洶涌的感覺,在與這只兇獸締結契約之后,成倍涌向她。
那代表著我全然接受你。
我全然包容你。
我絕不分離。
以血脈雕刻的契約,烙印在上古神魔的兩顆心臟之上,于是重焱心口上萬年的青藍色焰印,在這一刻終于發生了變化。
那冰冷的顏色被淺金色緩緩勾勒出了一層金邊,然后覆蓋,化作青金色的繁復花紋。
從此以后,上古神魔有了他的契約之主。
一生的唯一。
幺幺從這一刻被徹底納入他冰涼的神識之中。
她的暖融與他交匯,產生的感覺就像潺潺的暖流在經脈間溫柔撻伐,細小煙花在額前炸開,攀上頭頂。
“嗚”
她不安地在重焱懷里挪了挪,因為感觸陌生而強烈,所以下意識想要逃開一點點。
可上古神魔的神體無邊無際,無窮地包圍住她。
幺幺幾乎揚起脖頸。
那枝被拿來雕刻姓名的玫瑰被她攥在手里,玫瑰花瓣在她手心變成殷紅的泥。
她在茫然的交融中輕輕發抖,“嗚嗚重焱。”
“在。”
上古神魔身后的尾翼在無形中亂甩,四周暴起強烈的靈力場。
他在忍耐。
否則,這里會在他狂暴的神力之下,變成一片寒淵。
幺幺閉著眼,在靈流漂洋的海中,忽然感覺到自己觸到了某種尖銳的刺。
是很多很多道刺。
潛藏在上古神魔浩瀚的神體之中。
當她締結契約、完全進入之后,就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刺的存在。
幺幺立刻猜到了那有多少道。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那些,全都是扎進重焱神體中的上古血禁,如荊棘一般。
幺幺咬住唇瓣,從飄然之中清醒了一點點,準備讓自己的靈流探得更深然而下一刻,重焱卻喘息著握住了她的手。
“不。”
浩瀚無邊的兇獸神體,努力地,克制著,退開了一些。
重焱在一片交融的光芒中低頭,輕輕親了親她的唇角,“不解。”
幺幺茫然睜眼。
她發間都染了幾分潮氣,眼底濕漉漉地,聲音柔軟困惑“為什么那個就是你的血禁吧,重焱。”
明明在意識到自己的血脈靈力天生可以解開上古神魔血禁的時候,他們都很高興的呀。后來她用血脈靈力融入他的身體,的確也給那經年的禁錮掀起了一個角。
現在,只要她再努力一點,就可以真正把它化解了
重焱卻摟住她的后背,搖搖頭,悄悄喘勻了氣息。
“天罰,還沒降下因為這個。”
幺幺連忙仰頭,聽懂了他的意思,“啊”
當上古神魔奪回龍脊、完全重組之后,血禁成了那無上力量下搖搖欲墜的最后一環桎梏,只要解開這一環,天罰就會隨之而來。
重焱并不在意懲罰。九天云雷打在身上,也不過是再一次的鞭骨之痛。畢竟他,很能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