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焱站著的時候比她高太多,他垂頭,齒尖在她的耳側很輕地咬了一下。
“嗚”幺幺連忙捂住耳朵。
上古神魔的氣息完全籠罩在她的身上,停留在她的氣息間,她的發絲中。
任何其他獸類,在方圓百里之內,都可以聞得見。
然后重焱才滿意地牽住她的手,走了出去。
長留。
束鞘堂。
寂戎抱著劍坐在主座上,過了半天才抬起眼,眼底竟然有點紅了。
“幺幺,你真的看到爹娘了”
寂少宗主大鬧七重天,砍翻了截斷北境靈脈的千熒蛛絲,爆出了君都私聚靈脈千年的重磅消息之后,就突然留下一地的雞毛和爛攤子,疾馳消失在原地。
瀾叢述和深海之神自然還是跟著盟友走,給兩家弟子留下口信之后,就在他后邊玩命地往長留追。
因為寂戎聽見那個人說,要“拜會”他的爹娘,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威脅意味。
但他還是太慢了,寂戎把游極劍催到了極致,身如流星一般,竟然還是追不上那股暗色云雷。
他生怕來晚一步,爹娘的祠堂被毀了。
好在,來時整個長留劍宗就被牢固守護在萬丈冰刃之中,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寂戎的目光和重焱輕微一碰,沒有多言。
幺幺乖乖地坐在上古神魔旁邊,點點頭,然后把爸爸媽媽留給哥哥的話告訴他。
“爸爹娘問你,練劍有沒有受傷。”
寂戎帶著無數劍繭的掌心頓時一顫,但是當著眾人,少年宗主沒有露出任何異色,只是忽然別開臉,問“還還有嗎。”
“還有,”幺幺笑得暖融融,“哥哥,他們問長留的錢夠不夠花。”
“。”寂戎眼底的紅色總算被一絲窘迫取代。
爹娘都預料到他會過得緊緊巴巴了,但長留又不是真的沒錢,只是他把那些都留給幺幺當嫁妝了。
少年天才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的窘迫,一直側著臉說話,然而懷里的游極劍卻看得見這劍修眼底的濕意,故意化出形來罵他。
“太可惜了,要是能趕上見一面宗主和夫人,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你有多摳”阿游道。
寂戎頓時不滿地回答“我不是剛給你綁了新的劍穗”還是桃花樣式的。
阿游頓時一梗,接著臉色也莫名緋紅了一片。
幺幺和竄出腦袋的大黑蛇一起“哦”
寂少宗主終于徹底被打散了傷感的心情,看上去確實沒有那么難過了。
幺幺看了哥哥的臉,摸著袖間的司命年輪可以再開啟的,她確定。
既然爸爸媽媽說她這么快就把司命年輪用到了這種程度,說明絕對還不止這種程度。等她變得再厲害、再厲害一點,就能再見到爸爸媽媽,就能讓哥哥也見到了。
寂戎咳咳兩聲,重新抱好劍,嚴肅了下來。
雖然祠堂沒有出事,但是那個突然降臨在君都主君神識中的人,太過深不可測。
他的修為完全無法探知對方,而主君也至少是大乘期的當世大能,卻能被對方毫無知覺地瞬間奪舍。
就好像那力量根本超脫了四方靈洲的人間世,而是來自更高的、神明的領域。
寂戎心中有種敏銳的不安,抬頭看向重焱。
這時大黑蛇卻嘶嘶嘶地爬出來不對勁,不對勁,這個味道不對勁。
他的大黑腦袋圍在小珍珠周圍,嗅了又嗅,像一條風情招展的海草。
上古神魔冰冷的目光移了過去。
“”大黑蛇又嘶嘶嘶地退了下去。
打不過,實在打不過。但他的目光還是十分譴責,仿佛在用目光指指點點
憑什么、憑什么小珍珠和白毛結契了
就憑他強嗎
該死為了給白毛找脊梁骨,錯過了讓小珍珠給自己回溯美貌的機會。
現在他徹底地失去小珍珠了
蛇蛇蹲在一邊“嗷”地哭了出來。
瀾叢述以為是深海之神哪里不太滿意,連忙掏出隨身攜帶的亮晶晶之物恭敬獻上,總算讓深海之神停止了高歌。
然后他也轉頭看向重焱。
那暗色云雷的確古怪,不像是單純的天降異象,更像是有其他未可知的力量在操控他們瀾家守護東海幾千年,從沒見過這樣不祥的天色。
就像是,將有什么天下之災要發生了。
若是如此,那上古神魔在整個長留劍宗地界籠罩的那種萬丈冰刃,看起來十分有安全感。
瀾叢述聞不到那獸類的占有氣息,他只是斟酌著拱手道“神魔大人,不知能否為瓊煙島也設置起這樣的冰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