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匆匆趕過去時,王氏正叉著腰,指著六老太太道“當
年哄著我來給你們家填坑,上百萬的銀子填進去了,如今倒好嫌我,若沒我,小姑子鬧著要打幾箱首飾頭面,錢從哪里來你老人家衣裳要穿上等絲線,略有個線頭都不穿。平時吃的喝的,比那皇上還金貴呢。”
麗姝聽這話說的不像話,對鄭夫人道“得趕緊阻止才行,總不能一直這么鬧下去,讓街坊四鄰婆子丫頭都跟著笑話。”
要鬧回自己家鬧去,在這里鬧什么。
鄭夫人趕緊道“灝哥兒媳婦,你去說和。”
她說完,譚氏深覺得鄭夫人在甩鍋,但麗姝不怕這些,因為公公已經致仕,現下當官的是鄭灝,鄭家出事了,也會連累到鄭灝和她。
于是,麗姝走上前去,徑直拉開了六老太太和王氏,又對王氏道“澤四嫂嫂,你這般鬧,若是六叔祖母出什么事情了,澤四哥選官也就完兒了。你既說了,你家中陪嫁那么些嫁妝來,我想一是看中了澤四哥的人才,二是想你有個誥命體面,你這般鬧下去,難道要魚死網破不成京城可不比地方,發生了什么事情,不到一天旁人就都知曉了。”
王氏知道麗姝說的有道理,但想著丈夫選官不利,這老太太倒好非說她后悔娶這么個孫媳婦了,幫不上半點忙,商戶女如何如何。
要知道這六老太太可奢侈的呢,一身上千兩,他孫子去秦樓楚館不說,這次到京里,鄭家老太太也嫌棄自己的身份,還送了人過來服侍,這就讓王氏不服氣了。
她正欲反駁,又聽麗姝對六老太太道“您老人家也是長輩,我們小輩只有聽從的份兒,但自古家和萬事興。這樣鬧將起來,這不僅損害你們的臉面,也是鄭家的臉面。”
六老太太嘀咕道“若非是她不孝,我怎么能生氣灝哥兒媳婦你又不是沒聽見她說什么。”
麗姝就道“六叔祖母,家務事誰攪的清楚,更何況不孝這兩個字可不能說,去歲京中有婆母狀告兒媳婦不孝順,皇上下旨把兒子兒媳婦剝皮流放了,鄰居知情不報者也都一人一百大板。家中親戚沒察覺的全部都抓到牢里關著了,這位老太太一個人住一條街,雖然出了口氣,但是這代價也太大了。”
她口才極好,說話根本沒人插嘴的份兒,說事情很快能找到重點,王氏有些害怕了,到底京里不比山西,六老太太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即便她老人家不在意別人看,也覺得丟臉。
如此,麗姝才拉著王氏道“澤四嫂,你是晚輩,賠個禮就罷了。依我看,什么商戶女不商戶女,只要知禮守節,那就是好媳婦好女子。”
王氏見麗姝拉著她,又聽她說自己是“好媳婦好女子”,倒是當眾福了一身,說了句“都是孫媳婦不好。”
鄭夫人見麗姝把局面控制下來,就上前道“這般和和睦睦的多好,走,我們一起去臨景軒吃茶去。”
如此,六老太太也就不好再發火了。
沒想到麗姝嘴皮子這么利反應這么快,譚氏忍不住上前道“這次多虧了嫂嫂。”
麗姝笑而不語,這還不是多
年經驗練出來的。
她也曾經面嫩,曾經好聲好氣,但根本沒用,就非得厲害些,才無論到哪里都能控制住局面。
親戚們住久了,本來就會有矛盾,尤其是婆媳矛盾,多的是。麗姝呷了一口茶,對鄭夫人“這茶我怎么以前沒喝過,倒是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