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擰起秀眉“我們房替宗房辛辛苦苦管了十幾年的家,做牛做馬這么多年,當初爹娘死的時候,還欠了一大屁股債,辦葬禮的錢都沒有。如今,好容易周轉過來了,你看看,人家就要把一切都拿回去。上次為了鄭老夫人安吉穴,我給知府老爺河道衙門都是打點了的,這些銀錢宗房也不當一回事。”
“這么說宗房也是有點狠。”具二老爺道。
楊氏恨聲道“可不是,若不狠你看渝大奶奶都被逼自殺了,宗房那個丫頭還去罵了她一頓。俗話說登高必定跌重,她現在是宗子之妻,地位顯赫大家不會說什么,日后就未必了。”
具二老爺喃喃道“可是我聽說是那舒氏想訛錢不成,自己裝死。”他還對楊氏道“你就不要想這么多了,我們房以前和宗房關系多好啊,要不還是和以前那樣。”
對溫吞的丈夫,楊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知道,宗房如果是那個譚氏當家倒好,她眼皮子淺,看著不大安分,可劉氏,最是討厭。”
俗話說聽話聽音,很討厭的意思就是非常難對付。
具二老爺雖然稀里糊涂,但也聽過慶哥兒幾個以次充好被人一下發現各種補救的事情。
楊氏也是無語,若非此人性情簡直是個奇葩,她拉幫結派讓族里人都站在她這邊,劉氏也不為所動,出了舒氏的事情,她反而把舒氏罵了一頓,還有她真的行事剛正,不少官員想走鄭灝的門路,以前楊氏當然要收門包,還收下一些人家的四時八節的禮,偏她也不收,尤其是貴重的,全部退回去。
我呸,你真當自己是青天大老爺啊
就是待人嚴苛,居然沒人造反。
這讓楊氏實在是非常挫敗。
不管楊氏如何拖拉,如何不愿意,麗姝親自過來的時候,她還得和麗姝交接。并且是硬著頭皮,因為她把這個月給各處的月例銀子全部都拿出去放印子錢了,連月例都沒發出來。
麗姝先看的是宗房的產業,她沒想過鄭家這么富有,尤其是祭田非常多,這不例外,因為鄭家出仕的子弟多,而這些族人自愿捐獻就有四十七處田地,隨意翻了翻就發現其中上清縣就有十五萬六千畝,公林縣220000畝,連松江那等南方的地方都有七千五百畝。
怪不得楊氏不愿意吐出來的,這些祭田就是一大筆收入,尤其是鄭灝祖父曾經得皇上所賜五十頃祭田。
除此之外,鄭家生意并不多,兩間上京的當鋪。
楊氏就道“這兩間是你婆母在管,賬冊不在我這里。”
麗姝頷首,她可是知道鄭夫人出手為何這么大方了,原來是因為這個。但這兩間當鋪婆婆并沒有交給自己,藏的還真深。
族產一共分為部分,墓田、義田、義學田。墓田用來安葬離世的宗族成員,義田則是士人或者官員捐贈的,他們一般也非常樂意捐贈,這種做法不僅有利于宗族的發展,還可以增加家族在本地的聲望。而義學田專為族內成員讀書所定。一般族產還可能是房屋建筑,除了祠堂,還有義宅和學舍。義宅用于安置、收養無法獨自謀生的族人,學舍則是大大小小的家族書院或私塾。
“您這里有魚鱗圖冊嗎”麗姝問起。
楊氏點頭“有。”
這些就是她這幾日的成果,每日拿著田畝冊子看,還要鄭灝教她看魚鱗冊,幾乎到了癡迷的地步,因此這些土地的魚鱗冊一拿出來,她就知曉這些地在哪里。
楊氏當然哭窮“你別看這么些地,我們族里老人多,去年就去世了名老者,你想一人一塊墓地,還有小孩子夭折的,也要占地兒。還有族學,我們鄭家就有處族學,還有族人用此開設書院,你看租錢也不給。”
“是啊,家大業大,可人多,都有用錢的地方呢。”麗姝附和了一句。
楊氏笑道“還是你懂這些,我和旁人說起她們都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