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麗姝掌權,沒有想象中大家的質疑,因為她本來就是宗婦,延后管和提前管并沒有什么影響。甚至,有的人因為你提前管,還覺得你有本事。
但你也別指望得了權利,所有人都聽你的,就像皇帝登了地位自稱孤家寡人一樣。真的掌權了,你身邊的人說話就不能信了,她們一言一行都有其目的。
你能管好一個三口之家,未必就能管好數百人之家,你能管好數百人的家,就未必能管好上萬人的家。所以,不少人見麗姝雖然能夠打理好宗房的小家,但未必信服她能管好偌大一個鄭家。
麗姝一開始從具二太太那里把族務接手過來,她沒有立即訓人,而是先把歷年來的賬本看的清楚。她從來都不會打無把握的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把從鄭夫人時期和具一太太時期的行事的相同點和不同點都整理出來。
這個時候,她是謝絕人往來的,珠蘭便在外支應情況,她再也沒有早年的靦腆好說話,最是妥帖的執行麗姝說的話。
尋常小事,珠蘭都可以支應起來。
但遇到大事,還是要進來問麗姝的意見,比如這里就有一條“大奶奶,族學有三處塾師,一共一十六人的月俸一直未發,那邊知道是奶奶掌家,故而讓人來問何時發下去今年已經遲了一個月了。”
麗姝覺得好笑“遲了一個月了,怎么又來找我你先去問問具一太太怎么回事”
珠蘭很快就領命去具一太太那里,具一太太卻道“上個月我都病了,哪里還記得這些,賬上沒支應出去,就讓你們奶奶再發一次就成了。”
雖說珠蘭已經提早知曉具一太太的貪婪,現在見她堂而皇之這般說,也是被她的厚臉皮震驚了。明明她就沒發月俸,肯定把錢昧下了,現在居然讓自家奶奶掏錢。但她不是麗姝,無論她多大權利,對這些族里的太太們還得客氣,所以珠蘭只好回去了。
見這丫頭回去的背影,楊氏松了一口氣,昨日全部交接完了,誰還管你這些
珠蘭回來后,麗姝只好嘆了一口氣“只好先支應銀子過去了,日后先生的月俸一定要按照應有之期限發。”
“您就這么認了”珠蘭都有些不可置信,這可不像麗姝的脾氣。
麗姝卻道“即便是我也會有疏漏之處,我算了一下,咱們族里的塾師月支米一石,歲給銀一十兩,一共十六名,也就是三百一十兩,米糧十六石。尤其是米面這些先發下去,銀子既然是按月發,除去兩個月的沐休,一個月是一兩,那現下就是三十一兩銀,十六石米。先去辦這個吧,若為了這么點銀子鬧起來,就是我再是對的,但別人也會覺得我斤斤計較。”
這邊麗姝很快寫了條子,給了對牌,讓珠蘭去賬房支銀子,這筆錢和糧食沒到天黑就全部發下來了,而且米面都是新米。
這些族中的塾師,都是滎陽鄭氏本族子弟,子弟多半是鄭氏子弟,原本就是族產里的義學田要用來做膏火銀的供鄭氏子弟讀書用的。送這些過去的卻是鄭灝,鄭灝是宗子,鄭灝是中午夫妻倆一起用膳的時候聽麗姝提起。
“她給你挖坑,你還真的跳下去了”鄭灝一幅恨不得麗姝大鬧的樣子。
麗姝擺手“沒什么,查,如何查現下我賬冊還未看完,也就是說我是沒有證據的,而且還要和她撕擄許久。我看這個楊氏心術不正,總會露出狐貍尾巴,我現在又何必在這點銀錢上斤斤計較。”
其實,她又和鄭灝說起家中的事情“你懂的,只要我不貪墨,說真的,你家祭田用來無論是塾師的月俸還是膏火銀,亦或者是用來幫忙你們族中的老弱婦孺,還有你們家廟都是綽綽有余。之所以覺得不夠的,大抵還是太貪了。”
就比如鄭家族學還有其他子弟來附學,這些人是要交束脩的,這些束脩是給那些塾師的。
也就是說塾師除了本族發月俸還有附學弟子的束脩,那么具一太太曾經以附學弟子多,就不發月俸,但這筆月俸銀錢又支出去了,那這三百兩被誰貪了就一目了然了。
“還有,我有個計較,這里是鄭家族學,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的。那些不學無術的子弟,成日打狗攆雞,興龍陽之好,又去什么煙花柳巷,這些人就可以驅逐出去。”麗姝對鄭灝道,她是知曉鄭灝對族學非常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