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姜愣神。
陳誼眨了兩下眼睛,輕輕擰著眉,虛弱地柔聲地說“我我看著這些字覺得頭昏眼花,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針的原因。”
“哦,有可能的,那行,我跟你簡單講一下啊,”沈小姜相信了,她念道,“忌濃茶、咖啡、海鮮、煙酒,不要吃刺激的食物,也盡量不要做劇烈運動。”
話音剛落,沈小姜轉過頭來,義正言辭道“還有還有,一定要多喝水。”
可能是棒棒糖的原因,沈小姜吐氣間有淡淡的草莓味,這些冷冰冰的注意事項從她嘴里說出來,竟然甜甜的。
陳誼心不在焉,表情看起來似有些呆萌。
沈小姜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接著,她提高了聲音道,“小姨,你知道了嗎”
陳誼看了一眼沈小姜的眼鏡,然后低垂眼簾,琥珀色的眸子在眼眶里慢悠悠地轉了一圈。
接著,她點了點頭,輕飄飄的“嗯”了一聲。
陳誼應規定,需要留院觀察半小時。
這期間,她決定去住院部探望一下何忠的媽媽。
何忠媽媽已經從重癥病房轉到了十二樓的s套間,和孟姐隔著幾個房間。
原本,沈小姜是想陪陳誼一起去的,奈何店里有客人,她必須得走了。
和沈小姜分開后,陳誼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走到何忠媽媽的病房前,必須先經過孟姐的。
陳誼走到孟姐病房門口,想起沈小姜說的話。
不過,她感興趣的點并不是孟姐和渣男之間的事情,而是孟姐眼里的沈小姜。
她定了定神,伸手摸了一下貼著消毒貼的傷口,那里,似乎還有沈小姜指尖的溫度。
幾秒后,她推開門走進了孟姐的房間。
半小時后,才離開。
“七爺,您怎么來了”何忠見到陳誼后,立刻鞍前馬后。
他很了解陳誼,穿的這么隨意,一定是從家里來。
昨天晚上,陳誼把沈小姜送回學校后,并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和幾個合作人喝酒。
為了不被占便宜,陳誼得拿出八百個心眼跟他們周旋。
酒喝到凌晨兩點才結束,按理說,她今天不會早早出現。
“被貓抓了,來打狂犬疫苗。”陳誼說的平淡。
何忠看了一眼她手上消毒貼,沒有多嘴。
陳誼順著何忠的視線,抬手,迅速撕掉了消毒貼,反手扔進了垃圾桶。
這個東西,她陳七爺從來不需要。
從前那些刀尖飲血的日子里,被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眼睛眨都不曾眨過。
不疼,不難受,跟個機器人一樣。
“你媽怎么樣”陳誼接過何忠遞來的煙,松松的夾在指尖。
何忠看了一眼關著的病房門,“沒什么大礙,靜養一段時間就行。”
“嗯,錢不夠,跟我說。”
何忠為陳誼點煙,“夠的,七爺,真的謝謝您了,等我媽好了,再讓她給您煲湯。”
陳誼沒有說話。
她和何忠認識的早,一起度過無數個喊打喊殺的日子。
何忠的媽媽從不說他們做的對或者錯,每次看見被何忠帶回家,渾身是傷的陳誼,就只拎著菜籃子跑去菜場,回來給她燉一鍋玉米排骨湯。
有一次,她跑丟了一只鞋。
銀白色的煙絲在風里裊裊,陳誼想起了沈小姜,于是迅速滅了煙。
“七爺,這里是吸煙區。”何忠愕然。
就算是打狂犬疫苗后的注意事項,那也說不過去,因為,陳誼從來就不是個會遵醫囑的人。
“我戒煙。”她回答。
“啊”何忠嚇了一跳。
都抽十幾年了,哪有這么容易戒
“七爺,突然戒煙會有戒斷反應,很痛苦的。”何忠一臉關切。
抽煙者依賴尼古丁帶來的快感,在片刻的超凡脫俗里,上癮,迷失。
陳誼看了一眼遠方,語氣淡淡,“重新找個東西上癮不就行了。”
何忠眨眨眼睛。
最近,陳誼說的話多了起來,有的時候居然比以往有了一點人情味。
“比如”他問。
陳誼不看他,“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