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答應一聲,飛也似地到了樓下。
大辦公室里已經沒人了,不但審問室排滿了,詢問室也都關上了門。
歐陽走了一圈,在2號審問室停下來,豎起耳朵聽一會兒,然后進了監聽室。
“對申美怡的古董行其實是我的,包括儲秀區掛在我兒子名下的一間,京州兩間,以及瓷山的土窯和兩家小作坊,都是我的。”
這個聲音蒼老,中氣不足,但極為鎮定,一聽就是申智厚的。
和歐陽一墻之隔的向馳問申智厚“只有這么幾間嗎”
申智厚笑了,密密麻麻的魚尾紋堆在眼角,每一條都在表達著對向馳的挑釁和嘲笑。
他說道“小買賣,比不上你們王家的上市公司,見笑了。”
向馳道“我對你的小買賣不感興趣,我是刑警,更重視人命案,還是說說你外孫女溫麗萍的死吧。”
申智厚唇角拉直,魚尾紋也舒展了,渾濁的眼里似乎有了些許悲傷。
他說道“虎毒不食子,我的罪我認,我外孫女的死與我無關,希望向警官不要急于求成,踏踏實實地找到殺害她的兇手。”
向馳抬眼看他“你是不是覺得,你不說我就查不出來了”
申智厚回視他,“如果能查出來,你不會為她的案子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他在觀察自己。
向馳心里明白,微微一笑,“沒關系,如果你這里找不到答案,我還可以去問申恒,他雖然飛往了花洲,但那里會有人接他,連同你派去接他的都跑不了。”
申智厚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向馳心道,看來申恒離開霖江,未必是申家為了小輩未雨綢繆,還可能是溫麗萍的死與他直接相關。
申智厚控制不了他的生理機能,但心理素質確實極其優秀,“我不明白,你有什么權利抓申恒。”
向馳道“那不叫抓,叫請他配合調查。還有,土窯的人都抓到了,我們會請列車上的列車員一一辨認,看看有沒有恰好和溫麗萍同時乘坐一列火車的人。不過,我覺得在花洲接申恒的人可能性更大沒關系,我們總會調查清楚的。”
申智厚垂下眼簾,嘴角接連抽搐了好幾下,隨后低低地笑了起來,“呵呵呵”
他的聲音嘶啞,上氣不接下氣,就像來自遙遠的地獄。
向馳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隔了一會兒,申智厚用手捂住肝區,表情極為痛苦。
向馳輕描淡寫道“要去醫院嗎,我可以幫你叫救護車。”
申智厚臉色蠟黃,腰也塌了下去,“那就謝謝向警官了。”
審訊停止了,歐陽走出監聽室時,遇到了向馳。
向馳點點頭,快步朝大辦公室去了。
歐陽也回到了法醫科。
韓珠急吼吼地問道“怎么樣,申老爺子是兇手嗎”
歐陽道“他認詐騙,不認謀殺。”
韓珠一拍桌子,“那是不是申恒一定是申恒如果申家犯了罪,麗萍就有可能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他們怕麗萍告訴我。”
袁文濤問“道理上有這種可能,但我們沒有證據。你說說,申恒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韓珠道“他是申家唯一的男丁,不愛讀書,腦子還不錯,申老爺子很器重他。但在我看來,他就是個笑面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騙小姑娘尤其在行。”
“這個案子還有的查。”袁文濤搖了搖頭,“你不要著急,總會水落石出的。”
韓珠有些頹廢地靠在椅子上,“這種流竄作案,時間越長越難辦,轉眼七天過去了,真不知道還要幾個七天,唉”
袁文濤不知如何安慰他,索性不理了,問歐陽“申美怡和溫松泉抓了嗎”
歐陽道“應該抓了,但我沒看見。”
韓珠問“申恒呢”
歐陽道“不知道申恒什么情況,但我想向組長不會忽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