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把蔚蔚交給史沛然照看,快步上了飛機。
向馳捂著口鼻,略微彎著腰,失神地看著倒在沙發椅上的王子季。
王子季吞彈而亡,臉部并不可怕,但噴在椅背上的、一大灘紅的黃的白的讓人感到生理性恐懼。
歐陽走了過去,“確認了嗎”
向馳干嘔一聲,“不用叫救護車了。”
天氣悶熱,飛機里像蒸籠一樣,血腥氣濃得化不開,別說向馳不舒服,就是歐陽也一樣難以忍受。
歐陽在他的后背上輕拍一下,“不舒服就先出去吧,我來處理。”
“我沒事。”向馳挺了挺腰桿,出去透了口氣,回來后說道,“真沒想到,他竟如此決絕。”
“是啊”歐陽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種什么滋味,“他在初中和高中時期,始終都是年級第一,霖江市高考狀元,重點大學保研保博,精英中的精英,一向都是他俯視和戲耍別人,如今接連受挫,功敗垂成,不想活了也在情理之中。”
向馳摟了摟她的肩,“你們同窗六年,心里肯定不好受,我讓史隊找其他法醫吧。”
歐陽道“我沒事,我來處理就好。親自送他一程,才不負那一段最美好的歲月。”
向馳道“也是對他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我們是正常人,有正常的感情。”
“你死了,秘密就保住了吧,唉”歐陽輕嘆一聲,帶上手套,在王子季的尸體旁蹲了下來,“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她的穿越,向馳的復生,王子季的死亡。
命運的大手在他們二人之間翻云覆雨。
大概,這就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回想她從水里鉆出來的那一刻,仿佛就在昨天,到底是什么樣的神秘力量導致了她的到來,這力量會不會讓她突然離開
歐陽驚恐地看向向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向馳怎么辦
向馳感覺到了她的不安,關切地說道“不舒服嗎,我帶你下去。”
穿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干嘛自己嚇自己
歐陽定了定神,“我沒事,放心吧。”
“好,我去看看蔚蔚,馬上回來。”向馳想了想,轉身退到登機口,給歐陽留一點空間。
歐陽把王子季的遺體規規矩矩地放平了,自語道“現在沒人知道你到底殺幾個人了,你贏了。如果你的靈魂還在這里,一定很高興吧。不過,這么決絕地離開,你就一點都不顧念你的父母嗎我記得,你一直都是他們的驕傲,每次家長會,我們都能看見你母親意氣風發的樣子,她很知性,也很溫柔,一度我還希望我媽媽能像你媽媽那樣呢呵你可真是鐵石心腸啊”
“好吧,從你的角度考慮,這個時候死更好,不用對任何人負責,也不用給任何人交代。無論我們,還是你的親人,這樣符合你的行為邏輯。老同學,如果有下一世,記得好好
投胎,重新做人”
歐陽一邊收拾,一邊碎碎念了幾句。
因為早有準備,其他警察來得很快,兩名法醫帶著裹尸袋和勘察箱上來了。
王子季死因明確,而且他剛從醫院出來,除了一部警方給他的手機,沒有任何遺物。
二人一起把尸體裝袋,抬著下了飛機。
“姐,姐姐”蔚蔚興奮地叫著歐陽,對一旁的陳秀蓮顯擺道,“媽媽,我姐姐下來了。媽媽,我姐姐可聰明了,要不是她,我都沒想起來我最厲害的鐵頭功,爸爸,我厲害不”
歐陽武和陳秀蓮哭笑不得。
陳秀蓮道“還厲害呢,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
“姐姐說了,我是男子漢,不怕”蔚蔚挺著小胸脯,“是吧,姐姐”
歐陽過來了,她看了眼歐陽武身后的桑塔納,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發生的了。
歐陽武有些愧疚,“芮芮,我尋思人都抓了,能有啥事啊,就帶著他們娘倆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