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京州就沒有盛夏那么悶熱了。
歐陽收拾完辦公室,給自己泡了一杯闊別已久的黑咖啡天氣炎熱,喝上就出汗,她戒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剛抿一小口,李隊就進來了。
他笑著說道“歐陽法醫又喝上苦藥湯子啦。”
歐陽起了身,“對,提神醒腦,李隊要不要來一杯”
“聞聞味兒還成,一口都不想喝。”李隊在小圓桌旁的椅子上坐了,“歐陽啊,你手頭的案子就等庭審了吧。”
歐陽點點頭,“對,基本上完事了。”
她以整理相關案件的尸檢報告,以及相關證據為由,一直拖著不做顱面復原的重復性工作。
李隊道“那咱是不是重新可以搞搞顱面復原了啊。”
歐陽用紙杯給他接了一杯冰水,字斟句酌地說道“李隊,你說有沒有可能尸源不是京州的,而是津城或周圍市縣的”
李隊道“這是南城區的案子,尸骨被埋在京州、瑤臺縣、津城交界處,你說的可能性有,我們也考慮到了,已經聯系過瑤臺、瑜縣,以及津城的兄弟單位,沒有任何發現。”
歐陽把京州地圖拿出來,放在圓桌上,手指在拋尸處點了點,“兇手拋尸,肯定是越遠越好,越荒涼越好。這個拋尸地點就像三不管地界,東邊是津城郊區,東南是晉州的瑜縣,南邊是瑤臺縣,核心地帶是座丘陵,若不是有能干的商人弄了個馬場,這個尸體可以藏到地老天荒。”
李隊道“的確是這樣,然后呢”
歐陽的手指依然按在那里,“然后,我覺得拋尸人對這一帶的情況比較了解,他大概率是個司機,開的可能是小車,更可能是農用三輪車,而且在馬場開始建設前,他就不再走往這邊走了,所以才沒有挪尸。”
李隊點了點南城區的一條主干道,“案發地離這條公路也就是十幾里地的事,如果他是個司機,行動范圍就大了,我們豈不是更難辦了”
“確實。”歐陽的手指往瑤臺和津城更遠的市縣一一點了過去,“熟悉這樣的環境的人,應該以農用三輪車司機居多,而三輪車不會跑得特別遠我覺得,死馬當活馬醫,李隊不妨打幾個電話,把我畫的像給這幾個兄弟單位傳真過去,萬一蒙上就省事多了。”
說到這里,她又補充了一句,“不好意思,李隊,這是你的工作,我多嘴了,你就當我自己解謎玩兒了吧。”
李隊嘴上說沒關系,但心里明白了,歐陽拖著不做,未必真的是沒有時間,而是她對自己的工作成果極度自信。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有點不高興,但歐陽是女孩子,不好意思說重話,只好窩窩囊囊地告了辭。
回到大辦公室,李隊碰到了正準備出去的史沛然。
史沛然問道“老李,歐陽怎么說”
李隊皺著眉頭“嗐”了一聲,“小丫頭自信得很,根本沒考慮重新做顱面復原的事,讓
我把畫像給瑜縣以外的幾個市縣傳過去呢。”
史沛然驚訝了“她真這么說的”
李隊琢磨了一下,“意思是這個意思,但她那些話更像是自己分析案情,順便讓我聽了一下。”
史沛然松了口氣,“老李,那小丫頭腦子不錯,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發幾個傳真的事而已,連協調函都用不著。”
老李道“那倒是,我就是覺得小丫頭忒自信了些,居然拖我這么久。”
史沛然笑了,“咋,你還非得讓人家承認自己畫得不對不成”
“喲,你還護上了。”老李氣不打一處來,“成成成,我這就發傳真,要是還找不到,我看你們有什么話說”
史沛然在他肩膀上一拍,“發吧發吧,還找不到的話,我幫你嘲笑那小丫頭去。”
快到十一點時,歐陽接到了向馳的電話。
“中午有時間嗎”
“有時間。”
“那你別去食堂吃飯了,我去找你。”
“有事”
“對,再過兩周就訂婚了,我帶你去試禮服。”
“哦哦,那行,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好提前出去一會兒。”
“好。”
二人都屬于那種工作時間不定的人,所以就秉持了一個原則必須一起干的事臨時約,有時間馬上做,絕不拖延。
快到十二點,歐陽換了便衣,戴上一頂粉白色的鴨舌帽,一路小跑出了法醫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