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后竹內春眼里一陣茫然,接著拔開身前高大的男人沖到角落里,佝僂著隱隱見骨的背梁,吐得昏天黑地。
一個人沒法睡,嚴重到閉眼就是各種血腥的尸骸肉塊。
陳舊的傷疤再一次被撕開,想要它恢復如初需要下足功夫。
有力氣時竹內春會幫他打掃屋子,就像在搞新年大掃除,系統在腦里并未發覺他的變化,還以為他是裝模作樣演給伏黑甚爾看的。
機械音咿呀呀的說著歡快的話,給他放愛情買賣,聽膩了就放涼涼,大概又覺得不妥便開始循環稻香。
竹內春時不時會附和兩句,它就放得更勤了,沒心沒肺又蠢蠢的樣子像極了以前的竹內春。
他們時常去超市采購,一高一矮的站在貨架前,爭執著要買哪種醬料。
“這個好。”竹內春堅定的說。
“好個屁。”伏黑甚爾不屑丟開。
“真的可以,你試試吧。”
“誰告訴你的這個好”
竹內春又露出茫然的神情,好久才說“我不知道。”
是誰告訴他的好像是被黑衣人帶走那會兒頭上挨了一錘,伏黑甚爾咬著煩躁的笑,推著他朝前走,但車兜里到底放了那瓶醬料。
晚上吃的火鍋,竹內春吃了那瓶醬,很難吃,難吃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你干嘛。”伏黑甚爾驚疑地盯著他。
他說不出話,頭埋在碗里,搖頭不成只能伸手晃,顫巍巍地許久才說“難吃。”
伏黑甚爾短促地笑了聲,伸手拿走他的碗,把自己的放過去。
“快吃。”
聽著電視聲,竹內春喊住他。
“干嘛。”男人夾著肉,大口卷進嘴里,漆黑的眼被四面翻滾的熱浪暈染的溫柔。
“我不想洗碗。”
“知道了。”
夜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nba,時強時弱的歡呼,吹哨聲令人昏昏欲睡,沒多久竹內春歪在他的肩上閉了眼。
隔天天還未亮他突然醒來,叫醒了淺眠的男人,說“伏黑,你教我防身術吧。”
伏黑甚爾臉色漆黑,盯著他久久不說話,最后抓著人往懷里揣,結實的雙腳捆住他,讓人不能動彈后才悶沉又懶散道“睡醒再說。”
然后他真的開始教他了。
從不會手下留情,竹內春時常被揍得爬不起來,罵他是個怪物。
伏黑甚爾別提多開心,神氣的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像喊草屑一樣大笑著叫他起來。
這樣心照不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但竹內春明白,他們不過是兩個孤獨的人互相取暖罷了。
兩個不被世界包容、善待的人,互相汲取一點暖意罷了。
竹內春好久沒上學了,有一天他從床上爬起來,看見廚房里忙碌的男人道“我給你錢吧。”
顛勺的動作頓住,伏黑甚爾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灰蒙的天光,他臭臉看他,“你把我當什么人”
竹內春沉默了會說“我沒什么能給你的了。”
幾乎在說完這句話男人將他拽過去,咚地聲抵在冰箱上,隨著四落的調料瓶、塑料袋,兇狠的吻住了他。
爐灶上的湯已經沸開了,他承受著過分的熱度與力道,不一會便軟了腿。
紅著臉卻不自知,一雙眼含著水霧,聽人在耳邊沙啞的說
“這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