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被動地接受著世界的饋贈,可得來的永遠是一聲破裂的悲鳴。
“是我要你花錢是我要你幫我訓練是我要你裝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樣子靠過來嗎還是我讓你幫我應付老師”
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眼淚,平靜地卻渾身都是一眼望到底的難過。
“我從沒要求過你什么。”伏黑惠道,“被憐憫、被施舍,從來被人拋之腦后,現在你卻反過來問我為什么不靠近,為什么不主動伸手。”
“我”
“你有,從頭到尾你一直是這樣子。”伏黑惠道,“我討厭被當作小孩子對待。”
可你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竹內春茫然地看著他。
這個模樣的伏黑惠令他感到無比陌生,喉嚨仿佛被堵住了,張合著嘴試圖打斷,卻又找不到足以讓人閉嘴的理由。
室內陷入一片寂靜,伏黑惠長長吐出口氣,郁結自心中堆砌,仿佛澆水過盛的草葉,無力呼救,只能自我折磨得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忍耐、忍耐。
忽然手上一暖,他顫抖著眼簾,緩慢又僵硬地垂下視線。
佐佐木春拉著他的手,蹲在身前,滿臉憂心忡忡地說“對不起,以后我不會了。”
可心情并沒有因為對方的主動道歉而緩解疼痛,他閉上眼,沒去看他,但手里不屬于自己的溫度叫人無法忍受地蜷緊了指頭。
還是老樣子。
無論說多少遍,永永遠遠將他當做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好了,想問什么趕緊說吧。”
竹內春松了口氣,觀察著他的神情,沒察覺不對才慢慢坐回去。
“我沒有去沖繩后的記憶,走出廁所那會忽然眼前一暗,再睜開就到了三年后。”
也不知信沒信,伏黑惠補充“忘記帶鑰匙那天”
竹內春亮起雙眼,“嗯。”
“你當時確實昏迷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后醒來,當天晚上還對我說不想成為咒術師,那我幫你還債,這之后回到家你每天都在忙,沒到半個月回了東京。”
伏黑惠道,“至于忙什么你從不讓我們知道。”
“空閑時仍會聚餐,大概一年后津美紀出事,你沒出現,再見到你時就是來東京”
竹內春“忘鑰匙那天”
伏黑惠看著他,許久嗯了聲。
竹內春感到費解,茫然道“你確定和你相處的人是我”
這話令屋里的溫度急速降溫,伏黑惠抖抖嘴,難以置信地哈出聲,“難不成還能被鬼上身”
世上哪兒有幫忙還債的鬼。
竹內春想來想去也理不清頭緒,問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后起身告別了。
當天夜里,蜷在狗卷棘懷中的竹內春又做夢了。
他夢見自己躺在一個漆黑的地方,撲面而來的全是泥土的潮氣,觸感極其真實,好像他真的被困在某處地底。
等被搖醒時,滿臉慘白,渾身都是汗。
手機貼上耳廓,狗卷棘抽來紙巾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像對小孩子一樣輕拍他的背。
“佐佐木,我是靈幻。”
“按你說的方法,我們在小洋樓發現了具尸體,名字叫柚木紅衣。看上去不像是被惡靈殺害的,更像人為。”
“還有搭訕女的傳聞還在繼續,很可能她在當時躲過了路人的除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