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不復溫柔,如同洶涌的海浪,無論他怎么撲騰都是徒勞,沒多久滿面鮮紅軟倒在少年懷里。
衣服高高隆起,被摩挲的陳年傷疤火燒般燙癢起來,竹內春掙扎著,最后只能努力仰頭,像跑了十來圈般揚高脖子,拼命地呼吸換氣。
他討厭這樣。
討厭什么都不說,只拿身體作為緩解關系的方式,可似乎他從來都是被如此對待著。
無論夏油杰還是五條悟,甚至固執成性的伏黑甚爾,連你也要這樣嗎
霧氣蒙蒙的一雙眼水光瀲滟,沒多久淚水從眼角落下,他啊著聲音,卻說不出話。
“不”
雙手被抓住,十指緊扣不留空隙的感覺比任何一次都要令他反胃。
自作自受般竹內春咬緊嘴唇,鮮血充盈口腔,忽然視野一晃,他被人從床上拉起,渾身無力地靠在他身上,提不起力氣,只能埋首在狗卷棘的肩上,衣服褪去,一陣酥疼相交的刺激下他抬起頭。
墻角立著一道身影。
長發蓬面,白裙不復過去整潔,她靜靜地立在那里,明明看不見長相卻仿佛從始至終都在注視著他。
柚木紅衣在看著他。
原主的爛攤子永遠收拾不干凈,疲乏一股腦沖進了四肢百骸,他感到厭倦。
厭倦了與詛咒、鬼怪打交道的日常,厭倦了在感情上作為不斷承受的那一方。
不知不覺他已經從過去什么都不懂變成了現在只要被人像面團一樣揉捏就無法抑制發出哼叫的模樣。
啊,一切都糟糕透頂。
察覺到他不同以往的顫動,狗卷棘停下來,還沒來得及細究,那張滿臉濕漬卻又萬分冰冷的臉無視掉他,甚至抬手一把推開了他。
“我累了。”竹內春道,“等你冷靜下來咱們再談吧。”
狗卷棘呆坐在床上,望著他艱難穿衣的身影,直到人拿上劍走了出去,沒多久傳來大門鎖芯輕扣的聲響。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佐佐木春從不會將壞心情告訴他,臉上總是淡淡的,如果不是抽煙成癮,在他身上狗卷棘幾乎找不到缺點。
不對、缺點是有的。
從前的佐佐木春脾氣萬沒有后來這么好,他總是仰高頭,低垂著眼目仿佛看草芥一般注視著旁的人,但自從與家里斷絕關系后,他變得尤其好。
眉骨雖如初鋒利,但眼睛是溫熱的。
包容一切那樣對他無微不至的好,可有一天這份獨屬于他的好被分成了兩半狗卷棘第一次感到了不情愿。
只看著我不好嗎
只注視著我不好嗎
手心緊了又緊,他慌忙爬起來撈起外套追了出去。
避開狗卷棘的尋找,竹內春在夜場待了整宿,直到天光大亮,金色的陽光穿透一片陰霾爬上窗臺,他才收拾好自己來到佐佐木老宅。
穿過灰白的石子小路,從陽光下步入曲折的廊道,脫下鞋,雙腳踩在澄清發亮的木地板上,頭頂森嚴莊重的木梁建筑裹卷著陰涼,沒一會兒就將身上的燥熱驅散。
女管家穿著一雙白襪,姿態是長年累月下來的優雅,領著他一路朝深處走,不久停在一扇和風門前,不叩,直接雙膝跪地拉開了門,溫和疏離地念了聲“請。”
他被一眾家仆視為客人般對待。
也是,畢竟與家主父親撕破了臉面,還大逆不道地說自己是同性戀這腐朽為伴的環境里,新思想只會在破土的瞬間被摁滅。
屋子寬闊明亮,物件極少,放眼望去只有墻上的巨幅毛筆字“武”最引人注目。
佐佐木家主,也就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從來是個說一不二,沒有多少仁慈心的男人。
“回來做什么”
從駿馬飛馳的屏風后傳來一道低沉威嚴的男聲。
竹內春開門見山道“來問點事。”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屏風被仆從移開,佐佐木家主坐在軟墊上,膝前置著一柄雪白透光的劍。
布滿褶皺的臉看著他,仿佛在評定價值“三年才發現,實在不成氣候。”
竹內春團緊手,“為什么要殺他”
“人不是我殺的。我只不過是送他去了該去的地方,他不悔改還自尋死路,人沒了怨不得別人。”
送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