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日本,階級門閥嚴重,亦是個妖魔鬼怪縱橫的年代,除了大城鎮里揮霍不盡的貴族們,偏遠鄉村的百姓哪個不是饑黃漆黑。
這家人倒奇怪,一身皮膚健康圓潤,個個戴著珠寶首飾,奢靡到連狗都配上了金項圈。
不動聲色地坐起來,一摸身體,牛皮卷尚在,雙腿下地時卻發現自己的鞋不翼而飛了。
瞧他生得一張貌美的臉,卻是慢騰騰又迷瞪得傻模樣,體型圓潤的婦人發出友好的笑聲。
矮瘦的男人眼力了得,急忙招呼起八歲的兒子“阿作,給大人拿雙鞋來”
等兒子出去,他諂媚地往竹內春面前湊,雙手合攏做了個四不像的揖。
“大人,您的鞋被斷崖河的水沖跑啦”他發出驚嘆的聲音,“哎喲,真叫人驚嘆嘞,打撈起來時您都斷氣好久了,若不是阿橞小姐阻止我們差點把你填”
“咳”
屋里唯二的男子猛地咳嗽一聲,霎時空氣肉眼可見的凝固起來,沒一會叫阿作的小男孩拎著雙嵌滿銀珠的木屐進來。
“大人穿”
被五雙眼睛盯梢著,竹內春竟生出股人在動物園的荒謬感。
再看那鞋,身為半個貴族的原主都沒踩過如此要命的玩意兒吧
術式發動不久,頭昏腦漲下他掩嘴咳嗽起來,沒咳兩聲瞟到袖上罕見的花紋,咳嗽便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疑似一家之主的男人會錯意道“您放心,衣服是咱家大兒子給您換的。”
竹內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是方才猛咳提醒父親失言的青年,怪就怪在他的臉紅成了豬肝,明明低下了頭還老拿眼睛窺視他。
竹內春有些不喜,木著臉做出疲累的樣子,“我有些累,勞煩你們喊我的侍女過來一趟。”
“大人您只管吩咐我們吧阿橞小姐昨晚守了您一夜想必”
竹內春打斷他,“已經叨擾不少,就不麻煩了。”
“一點不”
“那您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
攔下幾乎要沖上去的父親,等他隨著滿目愁云的母親離開屋子后,青年攙扶住媳婦,回身再次告辭,木門吱嘎一聲,等周遭靜了竹內春才躺下來。
這房子建得著實精美,處處嵌金布銀,琳瑯滿目得不像普通人家,就品味來說倒像是都城里貴人們養小伎的私宅。
“春春。”系統顫抖道,“屏風后面立著對金童玉女。”
“什么金童玉女”竹內春一時沒反應過來。
“紙扎娃娃。”
活落,從敞開的窗扉卷進一串涼風
古怪已經不只擺在明面上了。
竹內春清清淡淡地倚在床頭,衣袍上流光暗涌,襯托著一張雄雌莫辯的臉更顯貴氣,手里的文集一個鐘頭了還停在原來那頁,倒是腦袋里的喪尸片放得正起勁。
忽然耳邊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聽到熟悉的踩點,竹內春趕緊叫停系統。
“春大人,我進來了”
幾乎不等人應,門吱嘎一聲由外推開,同樣一身琉璃衣的阿橞鉆進屋里。
等人走到身前,竹內春盯著那張臉,終究說不出狠話。
他和早川橞子究竟幾世修來的福分,來來去去也算得上老搭檔了吧
竹內春頗有些苦中作樂地想。
“大人找我什么事”
不忍來硬的,便決定潤物細無聲地給她灌輸一些防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