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別再殺人了好不好”
深冬的風猶似冰刃刮打著面龐,壓在他身上的人縮瑟了下,四肢如蛇般纏繞上來,對于從未和人親近過的宿儺而言這種碰觸其實并不壞。
除了五感上的新鮮,還有一絲隱秘的愉悅。
按照過去的性格,膽敢背叛、欺瞞他的人絕沒有好果子吃,可眼下只會掩飾什么般眉目低壓道“你在命令誰”
沒能得到回應,因為懷里的家伙一如既往說完自己想說的后立馬陷入了深眠。
風聲漸大,呼啦啦地仿佛要將萬人唾棄的惡王驅逐出境。
抬起眼,他注視著幽靜的深處,赤色瞳仁在一片漆黑下泛出猩紅的光,明明什么都沒做卻令企圖接近的一幫妖魔倉皇撤離。
距離屠城已經過去天,想來相關消息過不了多久便會傳到京都的陰陽師耳里。
即將面臨什么兩面宿儺并不關心,相反他對傳聞中的秘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按照牛皮卷的提示從西南來到北邊,紛揚的大雪下他們在荒郊野嶺中兜轉幾圈連個鬼影都沒找著。
兩面宿儺最是直接,在傳聞棲息著大妖的地盤直接開洞放火。
不等竹內春阻止竟偶遇了群外出歷練的修行者。
其中有個僧人見著宿儺就如同撞了鬼般,面色如紙,仿佛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察覺到兩面宿儺想動手,竹內春一把拽住他,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許久宿儺漆黑著臉領著里梅走遠了。
他趕緊扶起地上癱軟的年輕僧人,安慰道“沒事了,趕快離開這吧。”
穿著灰白素色衣袍,頭頂縫合線的僧人慢慢抬起臉沖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可竹內春卻渾身僵直連手都忘了松。
“謝大人相救。”僧人說完那瞬,頭頂竟浮起猩紅的幸福值。
“川下君,快快走吧,那魔頭”說話的修行者悄悄看了眼竹內春,眼里盡是茫然,顯然不解為何人類咒術師會與傳聞中的極惡相伴。
恐惹出事端,他掐去話,再度喚起年輕的僧人“快些罷,若晚一步恐性命難保。”
聞言僧人抽出手沖竹內春禮節作揖,冬風迷眼,他們裹緊蓑衣漸漸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這刺骨的寒意下竹內春難得出了神。
他沒有去找兩面宿儺,也沒有追上去逼問僧人的真實身份。
立在茫茫天地間,滿地的白雪刺得他睜不開眼。
思緒仿佛月的煙雨飄蕩在空中,透過紛揚的雪花,一派霧氣蒙蒙下他少有的回憶起了過去。
過去啊,提及過去居然深感陌生。
最初的模樣是什么
他竟然想不起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了。
臉頰被凍得發疼,控制不住揣緊胸前的衣服,大口呼吸下漫天的薄霧將思緒拉扯到了上個世界。
縫合線縫合線
眼前浮現夏油杰的臉,卻又在瞬間變化成另一張普普通通的臉。
身份不同,甚至性別不同,他們唯一相同的只有額頭上的縫合線。
竹內春回憶起最初。
最初與夏油杰生活的點滴,那時他什么都不懂,如同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深陷在即將重生的喜悅里。
被捅次心甘認命,推測是自己對主角關心太少,導致溝通不及造就悲劇,得了教訓后在面對伏黑甚爾時,他拼命追逐,不帶任何怨言對他好。
可對方一句輕飄飄的“小少爺”令他的所有付出全成了場笑話,被傷得體無完膚仍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他在迷宮里橫沖直撞,又一次被狠狠推開后,到死都在想為什么
遇上五條悟,又與年輕的夏油杰再次相逢,知道了過去沒有途徑了解到的一切。
在實力至上的咒術界,他的能力何其渺小,無法改變命運,又愚笨到看不懂情勢,被高層操控擔心這憂心那兒,不敢反抗只能緊緊抓著所謂的幸福值對象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