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陷在一片紛揚的雪景中沒有盡頭,竹內春快走幾步抓住男人的手臂。
兩面宿儺垂下眼看他,雙手插在長長的袖子里,姿態懶散但渾身都被熱氣籠罩。
當真是溫暖啊。
握緊暖實的臂膀,他輕聲道“宿儺,我累了。”
空氣一靜,兩面宿儺盯著他,眼里冰冷卻清晰地倒映著一道渾身打戰的身影。
“背背我。”
不像請求,更像是命令,可語氣又實在軟得不行。
最終他還是爬上了男人寬闊的背。
初始對方還維持著一副“敢上來就宰了你”的兇樣,可四條手臂里的其中兩條卻穩穩托住了衣團子。
里梅跟在他們身后,臉上平靜至極,但明顯能看見他在發呆咒術師拉開了詛咒之王的衣領。
用指頭輕輕刮動脖頸上的黑色符紋,指頭冰冷所碰的肌膚卻一片滾燙,兩面宿儺的身體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戰栗,炸毛般怒喝一聲,竹內春就像做錯事的孩子摟緊他默默搖頭蹭蹭脖子。
沒一會又用鼻頭去貼頸后的紋路,下一瞬他就被宿儺單手拎在空中,搖搖晃晃地好似一件迎風飄蕩的衣服。
“給我下來自己走。”
“不要。”
無視掉吃人的目光,竹內春伸長手臂如同樹袋熊一樣緊緊抱住他,面無表情地說“你好狠的心,昨晚我都那樣伺候你了,現在居然讓我徒步千里”
鬼話連篇的模樣令兩面宿儺徹底黑了臉,在他赤紅的瞳眸下里梅懂事地轉過身,暗道還好是深山老林,倘若這一幕發生在人前,宿儺大人的威名恐要毀于一旦。
不等兩面宿儺發作,竹內春先發制人道“你不是喜歡嗎。”
沒拒絕不就是喜歡么。
他說的認真,仿佛極其確定他在故作掩飾,兩面宿儺神情陰戾,卻見人忽然笑起來。
他頓住,因為咒術師從沒這樣對他笑過。
皮膚白得像天邊的雪,眼睛卻亮得仿佛屋舍里的燈,看著他,緊緊抱著他,那么畏懼寒冷卻不畏懼他。
雙手勒住宿儺的脖子,僅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可我喜歡你呀。”
“你今天沒有殺人,做得很好。”
“還背我,送我繩子。”
竹內春翹起嘴,在對方漸沉的目光中揚起頭。
冰涼卻柔軟的唇瓣擦過宿儺的面龐。
男人的面部沒有一絲波瀾,可他的手卻緊緊拽著竹內春。
不肯松開,粉色的頭發隱隱炸毛,甚至兩只赤色的瞳仁都緊緊盯著他。
仿佛在盯一塊會跑的肉。
事實也確實如此,若非身體虛弱,咒術師早就張開翅膀跑了。
竹內春歪頭,黑發原本由一根繩子松松系著,不知哪兒來的力,那繩子竟隨風飄遠,散下的長發在空中晃動。
“這是獎勵。”
他瞇著眼笑說“做得好下次還有哦。”
男人的神情并不見好轉,死盯著他道“當我是狗”
不等人說話將他甩到背上警告著“閉上嘴,乖乖待著。”
山野寂靜唯有大雪喧囂未停,他聽見名為春的少年趴在肩頭長長的哦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