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完伏黑惠喊住他,浸濕的指頭蹭過臉頰。
明明只是碰了下,竹內春卻像兔子一樣往后縮,他眼中閃過受傷,但很快平靜下來,輕聲解釋“臟東西。”
“謝、謝謝。”
以前,至少在表白前竹內春從沒對他說過謝謝。
伏黑惠不說話時,眉眼尤其清冷,和父親的強勢不同,他是靜謐的,像夏日草叢里的螢火蟲。
光芒雖弱卻永不熄滅,看上去那么冷,但出乎意料的愿意為人妥協。
“前輩快來打牌”
竹內春眼睛放光地朝虎杖悠仁看去。
“打錢嗎”
“欸”
伏黑惠看向客廳,桌前坐著五條悟、臭老爹、虎杖悠仁。
他有點擔心竹內春的錢包了。
深夜時分,鼠睡了貓倦了竹內春精神了。
客廳燈火明亮,眾人圍在沙發前又推又喊,可青年倔得像頭牛,怎么使喚腦袋都不肯從枕頭里出來。
“那么菜還敢打錢。”五條悟取笑道。
竹內春猛地爬起來,睜著淚汪汪的眼,氣得直打嗝“你超模了”
簡直是個掛逼,從麻將到撲克,把把清一色,把把炸金花,要不是伏黑惠阻止,恐怕他底褲都保不住了
“別這么夸我,我會害羞的。”
“尼瑪。”
竹內春氣得能生吞一頭牛。
他推開五條悟往外走,“我出去冷靜下。”
冬日的天空沒有月亮,夜色蒼茫,也不知風從哪個方向來,無論蹲哪兒都能吹到。
竹內春迎著寒風,默默翻出手機銀行卡。
看見里面的數字他緩過勁,喊道晦氣,以后堅決不跟五條悟打牌了。
哦,還有以后么
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有想過未來,既然任務注定失敗,那他就放棄,就擺爛,至于病態體質,以前怎么過的,往后怎么過。
他釋然了,真的。
老舊的防盜門發出吱嘎響動,有人走了出來,門扉的光消失,那人也停在了身旁。
“我能坐坐嗎”
夜里看不見臉,但聽聲音竹內春認出了他。
是虎杖悠仁。
“嗯。”
得到應許虎杖悠仁才坐下,不熱情,甚至安靜過了頭。
要是會抽煙竹內春都得給他遞一根,然后哥倆好的吞云吐霧,一起罵五條悟掛逼狗。
氣氛太冷硬竹內春有些受不了,揉著小腿,剛想道別虎杖悠仁說話了。
“春”
他嘴里仿佛包了塊鐵,喊得遲疑又混沌。
竹內春怔了下,畢竟虎杖悠仁一直喊他前輩。
“我想問你點事。”
“哪方面的”
“大學。”
哦大學,竹內春這才想起來虎杖悠仁今年畢業考,不出意外大學會上他們學校。
不合時宜的他想起初次見面的場景,虎杖悠仁穿著橘紅的背心,挎著行李包,一頭粉色的寸板,陽光又帥氣。
他像是無意走到體育館的學生,突然扔掉背包,敏捷地跨過護欄。
幾秒,只差幾秒一顆爆發力十足的球就要砸到竹內春的鼻梁。
他驚魂未定,夢游般抬起眼,虎杖悠仁在浮動的塵埃里放下紅了一塊的手臂,笑著問他“你還好嗎”
“前輩”
竹內春回神道“大學嗎,我們學校挺容易上的,你是想幫鶴見問專業吧”
“嗯。”
沒聽出他語氣里的失落,竹內春一五一十的說起來,說完便感到渴。
“總之,我們學校比不上藝術院校,讓他好好考慮,免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