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撿起手機遞給他,神情沒有一絲不自在。
竹內春抓緊手機,許久才道“謝謝。”
“可能是貧血,平時你可以吃花生”迎上他怪異的眼神,夏油杰斂去笑意,沉默下來。
竹內春張了張嘴“錢,過段時間才能還給你。”
“不著急。”
竹內春提起椅子上的臉盆毛巾,經過男人時輕聲道,“我會吃的,謝謝。”
當天夜里爸爸轉進普通病房,人沒醒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家屬的事情解決沒兩天,又有人找上門。
西裝革履的老板們擠在病房外,用上位者的目光打量竹內春。
“勞煩讓竹內夫人出來下。”
竹內春一動不動,場面十分難看,十多分鐘后,病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個面色憔悴的婦人。
竹內媽媽輕輕咳嗽,示意安全通道“去哪兒說吧。”
遠遠地傳來一些聲音,那群商人在說無法承擔風險,甚至不要臉地逼迫一個婦人替丈夫支付違約金。
竹內媽媽低嘲道“等老東西醒過來,我指定好好笑話他的兄弟夢。”
商人不能深交,因為他們只向利益看齊,你成功就是他們嘴里的爺,一敗涂地時就會看到他們落井下石的丑惡嘴臉。
短短幾天,物是人非,媽媽辭退了保姆、司機,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別墅掛給中介售賣,汽車首飾能賣則賣,所有財產一半付了違約金,一半賠付給了受害人家屬。
而今他們住在破舊的居民樓里,窗外沒有院子和不結果的樹,只有黑壓壓的天空與遮天蔽日的高樓大廈。
“春春。”
竹內春放下課本走過去。
“惠有聯系你嗎”
媽媽并不知道咒術界,也不知道伏黑惠一直在做很危險的工作,她只知道伏黑惠是個優秀的孩子。
早慧、沉穩、會賺錢、會照顧人,春春和他在一起可以過得幸福。
竹內春撒了謊“有。”
媽媽松口氣,蜷在沙發上憂心忡忡地說“他嫌棄你了嗎會不會覺得我們家是個拖累”
伏黑惠會嫌棄他
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那個變態恨不得在你兒子身上種滿草莓印,連腳心都不放過。
竹內春想也不想道“他不是那種人。”
她自然知道伏黑惠不是那樣的人,但世事難料,就像現在,醫院里躺著這個家的頂梁柱,而他一天不醒竹內媽媽就一天睡不安生,更連累了孩子為這個家奔前跑后,幾乎沒有合眼的時候。
竹內媽媽心疼他熬出來的黑眼圈,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又控制不住念叨“萬一他醒不過來”
話音未落,鈴聲在房間里響起。
去醫院的路上媽媽突然要下車,看她語無倫次的模樣,竹內春不放心道“你呆在車里,我去買。”
他解開安全帶,飛快地沖入超市,等提著大袋走出來,險些一腳踩空。
系統說“春春,你需要休息。”
竹內春模糊地應著,這時收到一條到賬短信。
有人往他的私人賬戶里打了一筆錢。
他盯著那串數字,身體止不住顫抖,發病一樣不停呼吸,喘氣,呼吸,又喘氣,回過神已經撥通了伏黑惠的電話。
“你什么意思”
“我”
晉升特級的喜悅煙消云散,伏黑惠下顎線繃緊,他的對面坐著前來道賀并無意說出竹內一家遭遇的五條悟。
竹內春語氣冰冷“是因為聽到傳言覺得我可憐給錢,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告知高層內斗而愧疚給錢”
家人是他的逆鱗,他根本冷靜不下來,一想到爸爸清醒后得知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人竹內春心臟絞痛,面色登時如紙般慘白,緊緊抓著衣服,嘴里發出沉重的呼吸。
烈日模糊了沿路的轎車,他晃了晃神,看到一片重影,五彩斑斕的影子朝他壓來,他整個人向后躲,失重感席卷而來,在散落的水果零食中再沒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