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叔公盯著衛東的臉,給他回憶了一番當年他爹和他娘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婚后沒多久就生了衛東,又說他清楚衛東這些年帶著弟弟過得跟絕戶似的很不容易,他可能是老衛家少數能入了衛東眼的長輩,巴拉巴拉說了半天,見衛東坐在那里臉上沒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色后,才說回正題“你堂伯娘的親侄女,那閨女我見過,長得挺好,性子也體貼,想找個能干得男人過日子,聽你堂伯娘說你條件不錯,想跟你相看相看。
“不了,我沒空。”衛東是那種自己決定了什么誰說都不好使的性子,就目前來看,他沒想娶媳婦,或者說,他不敢娶。
他怕相看的人表面對衛西好,背地里磋磨他。
就衛西那身體,三天不給好好吃飯都得躺炕上起不來。
衛東見過一次,那還是自家的親嬸嬸,他在的時候,對衛西噓寒問暖,給吃糖吃蛋,結果他不在家的時候,大冷天的居然讓衛西洗衣服打水,那會兒衛西才四歲,路都走不穩當,更別說提著桶去打水了。
那也是衛東最后一次跟他爹一脈的親戚有聯系,后來就和他們徹底斷了,老的小的都不搭理,有事也不去求那頭,那邊有事倒是會找過來,都被他揮舞著棍棒給揍跑了。
幾次下來那頭也放出話,說是把他逐出族譜,再不往來。
逐沒逐不清楚,不來往是真。
他走了會兒神,大叔公說了啥都沒聽見,猜測應該是關于對方姑娘的事情,衛東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站起身道“這事兒咋說都沒用,我沒那個心思。”
“你都快二十了又不是身體有問題,你為啥不娶媳婦”大叔公氣呼呼拍腿,太過激動下被自己口水嗆著,咳了兩聲。
堂屋
的聽見動靜撩開簾子探頭看了眼,見衛東在給他拍背,又把頭縮回去。
“我身體沒問題,不想娶,沒銀子。”衛東覺得自己咋也不能背上不行的名聲,“大叔公,你該休息了,我要上山抓獵物換銀子給衛西抓藥,先走了。
他說完不給老爺子阻攔的機會,轉身就走。
等人離開,堂屋的大兒子和兒媳一起進來,問道爹,衛東咋說大叔公搖搖頭,我勸過你們別打他主意,你們想的那些成不了。他大兒媳孫氏皺著眉,嘟囔了句“咋就那么想不開一心撲在個病秧子身上。”
大叔公眼神一厲,閉嘴
孫氏撇嘴,爹,我說話是不好聽,可這也是事實啊,要是沒有衛西,衛東那生活得多好,他進山一趟帶回來那些獵物,少說能賣五十兩,那可是五十兩
大叔公抓過炕上放的水碗就朝她砸過去,“我讓你閉嘴你個黑心腸的蠢婦,人家兄弟還沒死呢,你就惦記上銀子了再惦記也跟你沒關系你家侄女就算是個天仙,衛東也看不上
孫氏氣呼呼的一甩手,撩開簾子出去了。
大叔公也氣得不行,轉臉看他大兒子,“我早說過你媳婦心不正,你還說她是好心,我看你也白活了
他大兒子也有五十來歲了,聽見這話臉都漲得通紅。
“爹,我們也是不想看著衛東二十歲了都孤孤單單一個人。”他垂著頭,眼神飄忽。
大叔公不想聽他廢話,抬手指向外邊,滾,滾出去,別再我跟前礙眼
衛東離開大叔公家直接往山上走,面無表情。
他很清楚那些說關心自己年紀到了該娶妻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哪怕真要娶,也得娶自己看著順眼的。
至于誰看著順眼
腦中不自覺浮現出湯旭那張燦爛的笑臉,他呼出口氣,甩頭。別做夢了,人家哪會看上他。
衛東上山目的明確,他順著自己挖的陷阱走了一圈,十個坑洞陷阱八個是空的,兩個里邊得了一
頭公鹿一頭野豬,那野豬還挺肥,得有三百斤。
他昨
天上山的時候坑里還沒有收獲,這倆估計是昨晚上下大雨的時候慌不擇路掉進去的。就地取材砍了棵樹做個簡易架子,把野豬和公鹿從坑里拖上來綁在上邊,直接拖著往山下走。剛走出去沒多遠,側方傳來滿含怒氣卻又興奮的聲音“再能跑不也被我拿下了”衛東腳步一停,朝那邊看過去。
背簍甩在草叢里,湯旭手里拿著根木棍正一下一下往地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