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得知道,如果你忘了曾經的苦,你就不可能再去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甜。”
潘老四眼珠一顫,他是咋都沒想到,衛東能說出這種話。
不像他了。
“我知道了東哥。”潘老四點頭,表示自己把話記住了。
衛東也不想多說,有感而發罷了。
他倆在灶屋收拾,衛西將桌子擦好,看到潘老二往后院去了,他想了想,拿了厚襖子穿上,也跟著過去。
剛才在他那個小書房里練字,并沒瞧見他們把后院收拾的咋樣,這一轉過去,就發現只差一個豬圈,其他的圈都給用草席圍上了。
衛西驚訝的張大嘴,然后小跑幾步,直接進了雞圈。
圍著草席影響了光亮,可明顯沒那么大的風,兩只公雞昂首挺胸在圈里溜達,時不時低頭在石板上磨兩下嘴,動作還挺一致。
他順手在旁邊厚厚的干草堆里摸了三個蛋,又看了看正在草窩里孵蛋的母雞。
不錯,這個好。
“潘二哥,你們受累了。”小少年笑容清淺,很有禮貌的拱手,道謝。
潘老二剛想跟他吹一句自己厲害,聽到這話,臉上得意的笑都僵了。
衛西放下手,也沒跟潘老二多交談,只道“潘二哥你忙著,我去溫書了。”
潘老二愣愣點頭,等人走了看不見,才嘶了聲,撓著脖子嘀咕了句,真像衛東。
一想到衛東跟他這么禮貌說辛苦啥的,他就渾身不自在
他也沒了嘚瑟的心思,找了處被風的位置,往墻上一靠,嘴里嚼了根稻草,繼續編最后一個草席。
湯旭本來是說在炕上歇會兒就出去幫忙,但也不知道是身體還沒徹底恢復還是咋,他居然瞇著了。
再醒來是聽見外邊說話動靜,好像是潘家兩兄弟要走,湯旭趕緊隔著窗戶往外叫了聲,“先別走,等下。”
湯旭摸了把臉,趕緊下炕穿鞋,還不忘把炕上放的棉襖拿起來穿上,腳步匆匆出門。
“你們帶兩壇高粱酒回去,剛才見你們只顧著吃菜,酒只喝了一杯,拿回去跟潘大哥和潘三哥一起喝,當是給我捧個場了。”
他說完去地窖,拿了兩個小酒壇,一壇是兩斤半的量。
醬色的酒壇上邊扎著小紅帶,貼了個高字紅紙,瞧著怪喜慶。
潘老四接過后道謝,湯旭又把從地窖拿出來的另外一個壇子給潘老二,笑瞇瞇道“這個是給大娘拿的杏脯,也是我自己做的,上次過去瞧見大娘喜歡吃些酸甜的果子,這個開胃,平時嘴里沒味道或者不想吃飯了,就讓她拿出來幾個含著吃,要是她喜歡,吃沒了你們再過來拿,我那兒還有些。”
潘老二連連道謝,比看剛才那兩壇酒的眼神都熱切。
最近換季,天忽冷忽熱的,潘大娘五十多歲了,哪怕平時精神頭還不錯,胃口明顯不太好,眼瞅著別人都是貼秋膘準備過冬,她卻因為吃啥都沒個順口的,瘦了一些,原本就沒幾兩肉的身體看著更瘦弱了。
兄弟四個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帶著老娘去看了大夫,可人家卻說歲數大了都這樣,讓回家喝些藥調理調理就好。
潘大娘又不樂意喝藥,說自己沒病,浪費銀錢買了藥,苦兮兮的喝完更難受。
“我娘肯定喜歡,她這幾天就不咋愛吃飯,我們哥幾個正愁呢”潘老二抱著小壇子,樂呵呵看湯旭,“謝謝啊。”
湯旭想了想,說道“我腌了些酸筍,有些微辣味,也挺下飯,配著粥吃最有滋味,也給她帶回去一壇。”
潘老二連連點頭,不住道謝。
等這兄弟倆趕著牛車離開,湯旭才轉頭問衛東,“你們在后院忙活啥呢”
衛東一挑眉,“你沒看見”
湯旭搖頭,他這大半天都沒去后院了,能看見啥。
衛東輕笑了聲,拉著他的手往后院走,“我以為你是看見他們今天幫忙干活,才給送了東西。”
湯旭“人家拉來那么多豆子,咱也不能白要啊,而且那天潘大娘還給我吃那么好吃的李子,跟你說,那個李子是我長這么大吃過最好吃的,皮薄肉厚核還小,甜甜的汁水又多,明年你也去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