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白了他一眼,“隆科多最近因為寧兒進宮的事
情,還郁悶著呢。你少刺弄他,否則他敲著木魚天天吵死你。
“咳,你說寧兒這造的是什么孽,如果不是她,隆科多也不會養成這么混賬的習慣,我真怕他哪天直接出家當和尚了。”佟國維捏著茶杯,吹了吹杯里的茶葉,茶葉在茶湯上浮浮沉沉,兜兜轉轉,像是昏了頭的青魚一般。
“以隆科多的性子,全天下的人都想當和尚,他也不會愿意,再說也沒有那個寺廟肯收他,他太吵了。我三天前,帶著他和瑤瑤去護國寺替寧兒求護身符,他也揣著木魚去了,到了地方,將護國寺的和尚吵得,差點將我們趕出來”赫舍里氏絮絮叨叨地說著事情。
佟國維面帶笑意地認真聽著。
正屋內的丫鬟和嬤嬤正在上菜,今日天有些冷,加上不知道佟國維回來的時間,所以赫舍里氏讓人準備了湯鍋子,用牛大骨熬的,里面還加了許多鮮菇和筍。
骨湯的鮮香味傳到佟國維的鼻端,讓他整個人精神一震,五臟廟也在發出輕微的咕嚕嚕聲提醒他,好餓好餓,好香好香。
“福晉,咱們用膳吧”佟國維起身,將杯子放到桌上。
丫鬟見主子們進來,連忙拉開椅子。
佟國維和赫舍里氏坐下,赫舍里氏看著沸騰的湯鍋子,在看看有些冷清的桌子,嘆了一口氣,“雖說以前咱們也有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那時候只覺得輕松,現在覺得身邊空落落的,太安靜了。”
佟國維站起身給她舀了一碗湯,“孩子大了都有這個感受,如果你覺得冷清,讓葉克書、德克新他們的媳婦來陪你用膳。
別了她們還有自己的小家看顧。唉我就是想寧兒了寧兒的性格一向百無禁忌,不知道在宮規森嚴的紫禁城會不會適應。”赫舍里氏用湯勺一勺一勺地攪著面前的湯,她實在沒胃口。
寧兒的身體是她的心結,從小也養成了任性的性子,都說伴君如伴虎,就算和皇上有從小大的情誼,可是也總有消磨殆盡的時候。
如果佟安寧知道赫舍里氏的擔心,肯定會安慰她,表示她和康熙現在互為“債主”的關系,短時間內,關系應該能維持一個差不多的水平。
“我去打聽了,寧兒在后宮還算不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對她都很好,皇上也經常傳她去乾清宮用午膳。”佟國維說道。
r這些我也知道,只是,老爺,你知道,寧兒進宮時,皇上給她安排的是貴妃儀仗,現在宮內外都傳遍了,在外人面前,我只能迎笑臉,但是冷臉讓被人誤認為咱們擺架子,可是私底下,我這心里七上八下,宮里的皇妃能是好相與的嗎寧兒看似主意大,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心性單純,能斗過其他人嗎而且她的身體”赫舍里氏說到后面,聲音哽咽下來,一旁的紫云連忙遞了帕子。
赫舍里氏擦了擦眼眶。
佟國維見她這樣子,也不敢將康熙四年吳應熊派人傷害寧兒的事情告訴她,忽而他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前天,大哥和我說了一件事。
赫舍里氏放下勺羹,專注地看著他,示意他說。
佟國維抿了抿嘴,大哥和我商量,既然寧兒已經入宮,她身體不好,女子懷孕生產是大劫,以寧兒的身體,估計不行,所以他想送一個庶女進宮在寧兒身邊伺候。如果寧兒身體不舒服,說不定還能照顧她。
啪
赫舍里氏素手拍在了桌子上,湯碗里的勺羹在碗里晃悠了幾下,忙不迭逃出湯碗,從桌上一路滋溜下去,“啪”的一聲摔倒了地上,正好斷成了兩截。
據妾身所知,大哥膝下似乎沒有適齡的庶女吧,難道是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外室子,你覺得宮里的人是瞎子嗎”赫舍里氏臉色如凝霜般,神態中顯露一股難以言喻的凄厲。
不敢相信,她的丈夫會這樣折騰大閨女。
寧兒才進宮不到三月,家里的爺們就想著算計她。真是不讓她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