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便留著了,如今獨占東宮,金尊玉貴的,侍女和內官們都當眼珠子護著,生怕貓殿下鬧脾氣,那貓將來是要給三小姐的貓做老婆的。
連個寵都要成雙成對,陛下怕是魔怔了。
馬車緩緩而行,浩浩蕩蕩的靈武衛也只能壓著步子。
終于,這次是真的到了城門。
守城門的將軍得知陛下出城了,緊張不已,都以為出了什么事,王將軍親自守著城門,見了那樸素的三駕馬車,兀自嘀咕“這是何人竟要陛下親自去接。”
陛下此次出行甚為低調,自然沒人知道。
城門洞開,當值的兵士皆列隊以迎,陛下卻未露面,只徐衍將軍一揮“都散了吧”
李文翾顧不上,他正在拷問祝相思“我寄給你的信,為何不回回了也是只言片語,全是客套話,沒一句我愛聽的。”
相思心虛,低著頭“你一月不知道寄幾次,我哪回得及。”
“我寫得及,你便回不及了”他顯然不滿,“禮品呢全都退回來,一概不收,你瞧不上,還是不滿于我。”
相思沒話可說,她確實是不想回,最后只狡辯一句“私相授受,終歸不妥。且我避著你,本就是不想牽累你,叫人知道了,對你不好。”
李文翾深呼吸,吐出胸腔一口郁氣“罷了,勉強可接受。”
相思尚未定神,他又問“在奐陽可過得好”
他那語氣,分明是審問,每一句都是送命題,相思覺得自己回答過得好,豈不是樂不思蜀,他更要生氣了,若說過得不好,奐陽是自己老家,闔府上下都著緊她,姑母同姑父和離后,便一直在祝家操持一應事物,雖則精明潑辣些,卻也將她視作掌珠,她豈不違心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阿兄,其實險象環生吧你倒是日日送信給我,撿的卻都是好聽的說與我聽,也沒幾句真話。”
好一招禍水東引,相思贊嘆自己。
李文翾果然不再計較她在奐陽如何,自辯道“孤是太子,如今是天子,為國為民乃是本分,何須多言,孤心悅你,自然是想要把所有好的都給你,說那些煩心事做什么。”
相思偏過頭,小聲反駁“陛下總有道理。”
李文翾忽覺被她繞進去了,驟然話題一轉“不錯,你倒也知道,我和你的情分,終歸是和別人不一樣,我很欣慰,這次我認錯,下回聽你的。”
相思辯贏了,卻突然覺得一口氣噎在胸口。
她的臉頰飛過一抹紅,她轉過頭決定做個安靜的鵪鶉。
“你小時候也這樣,生氣了就不說話,得要人哄著,當真是嬌氣得很。”李文翾卻不給她做鵪鶉的機會。
相思氣惱“我沒有。”
李文翾手抵著唇輕笑。
那分明是嘲笑。
相思覺得自己一路的疲倦都被他氣沒了,她想拉著他吵上日,他這性子,是如何做皇帝的,怕是上了朝,一張嘴就要把大臣們氣個半死。
真是嗚呼哀哉。
“阿兄,旁人都是越年長越穩重的,你卻比從前還要惡劣三分。”
“我對旁人不這樣,你自是不同的。”李文翾這句倒是說得溫柔繾綣。
相思卻道“那我可真是倒霉。”
“我哄你護你日日陪著你的時候,你倒是不說倒霉了,你有沒有良心”
相思郁悶“我不想同你說話了。”
然這句話也沒什么殺傷力,因為北四胡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