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忍不住翹了翹唇角,“去。”
李文翾看她雀躍的神色,忍不住也笑了,“就知道你待不住。”
他背對著坐在床邊,扶著她的手讓他摸自己的位置,然后讓她慢慢挪過來趴在他背上,然后把她穩穩托起來。
相思趴在他背上,摟緊他的脖子,人看不見的時候總是格外不安,因而抱他也抱得緊,“阿兄,你說我上輩子有沒有可能是你身上的某個掛件。”
李文翾覺得她又輕了不少,背在背上像是沒重量,輕輕松松就把她背起來,喊聽夏進來給她主子戴上圍脖手袖。
出了門就是一陣沁冷的風,夾雜著潮濕的意味。
“怕是又要下雪了。”相思悶悶道,她不喜歡冬天,太冷了。
李文翾“嗯”一聲,“夭夭隨了你,畏寒。”
相思嘟囔一句,“也不隨點好的。”
兩個人慢吞吞地走,他一邊走一邊告訴她“出鳳儀宮了,往右走,到梅園看看,前幾日的雪還沒化干凈,路上有些濕淋淋的。墻頭上蹲了一排雀兒,瞧著話比夭夭還多”
相思看不見,卻又好像看見了。
冷風實在是割得人臉疼,相思把臉埋在他脖頸里,驟然感慨,“看不見也挺好的,平日里我要是這樣賴著你,多惹人笑話。現在旁人笑我我也看不見。”
李文翾簡直太了解她,“懶得要命。”
相思不愿意承認,張嘴咬了他一口。
“孤所求的,也不過是同你歲歲年年,互相依偎。卻總是忙不完的事。”
相思哼唧了兩聲,“人總是不知足的,這樣就很好了。”
李文翾沉默片刻,“你其實并不大快樂。”
她這些年總是失眠多夢,心緒不佳,因而肝氣郁結,脾胃也不大好,否則也不會只是染了風寒,就突然失明了。
大約身體底子一直不好,相思身體總也養不起來,心情哪里好得起來。
“阿兄說得好生奇怪,誰又能時時開心愉悅呢我這一生雖不大順遂,可大體還是逢兇化吉遇難成祥的好命人,若我還自怨自艾,豈非太不知足。”
李文翾抬頭看了看天,今日難得晴朗,太陽稀薄地照下來,宮墻深深,連天都顯得窄小了許多。
“并非這樣算,孤知道,你所求甚少,若非孤橫插一腳,你其實只盼著小富即安,薄有家產即可,夫君不必大富大貴,能常常陪你,也不會拘束著你,如此最好。”
相思愣了愣,有些悵然若失,“世事怎么會盡如人意呢我只是喜歡阿兄,阿兄什么樣,我就喜歡什么樣的。再說你也沒拘著我,我在這后宮,還不夠自由自在嗎”
“孤沒有拘著你,可這皇宮一直拘著你。”
無論他再如何努力地給她自由,也不過是給她換個更大的牢籠。
“怕是天冷把阿兄也凍得郁郁寡歡了,怎生這么悲切。”相思想要安慰他,抬頭親了親他耳垂。
李文翾抿唇不答。
許久,他才又說了句“姌姌,孤對得起這天下,唯獨你,總覺得欠你許多。”
相思沒好氣“你八成是有毛病。”
她晃了晃他腦袋,“你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