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能原諒一切,覺得自己命格很好,不過是因為阿兄在他身邊。
他待她的好,可以讓她消解掉許多的痛苦和悲傷。
他真的,很重要。
許久,太夫吐了口氣,倏忽靠近李文翾,撐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掰開他的嘴巴瞧了瞧,他回過頭,有些欲言又止看著女主人。
相思吞咽了口唾沫,反而平靜了,心想,大概他人沒了,自己也活不下去了,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可怕的,黃泉下,他們依然可以做夫妻。
“太夫您說吧我受得住。什么藥您盡管開,我都出得起錢,不好買的我也能想辦法。”
太夫摸了摸鼻尖,低頭一邊收拾藥箱,一邊短促笑了聲“夫人這表情,老夫都怕您想不開去了。”
相思渾身緊繃,并沒有聽出他語氣的異常。
徐衍在旁皺了皺眉,剛想發作,就見那大夫把藥箱一背,笑著一拱手“夫人莫急,郎君應當是吃醉了酒,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不過是喝多罷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用些冷水給他擦擦身子,或許能醒得快一些。”
相思的表情逐漸轉變為愕然,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只呆呆地應著,魂游一般送大夫出門,再回來的時候,她湊近看了看,好似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酒氣,又好似沒有,但瞧他的確是越看越像喝醉了。
她想起自己的驚恐和悲痛,于是怒火攻心,撈起他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李文翾做了個夢,醉得狠了,夢里也顛三倒四,夢到自己是只鳥,相思是只貓。
鳥和貓大約是不能相愛的,她不理他,但他非要黏著她,時不時趴在她腦袋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她很生氣,抬爪子抽他,可其實每次都只伸肉墊,把尖尖的爪子收起來。
但是鳥不懂,鳥看她很兇,就有些受傷,一只鳥蹲在樹梢看她。
她如常覓食、玩耍,從不抬頭看他,好像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又好像根本不在意他。
李文翾想飛走,可又舍不得,于是就蹲在這里陪伴她。
一天兩天
一年四季,風雨無阻。
直到有一天,一道雷劈下來,把樹劈倒了,他沒來得及振翅,直愣愣摔下來,那只貓一躍而起,一口叼住了他。
完了,要被吃了。
他想。
貓卻把他輕輕放下來,給他舔了舔毛。
然后又拿爪子碰了碰他,仿佛在說哎,你還活著嗎
他還活著,從那之后,他更肆無忌憚趴在她腦袋上。
她還是不高興,看起來很不想理他,但再也沒有拿爪子勾過他,偶爾還會找到一些蟲子,站在那里也不動,等著他去吃。
她真的好喜歡他啊
他終于發現,于是愉悅地抱著她蹭來蹭去。
但她又給了他一巴掌,氣急敗壞“李元啟”
李文翾終于醒了,眨了兩下眼才清醒,相思坐在他床邊,他正試圖摟她腰,一手還抓著她腰側的衣裳。
“我錯了。”他看著她,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和本能回答了這么一句。
聲音干脆,態度誠懇,眼神真摯。
相思深呼吸了一下,眼眶慢慢變紅了,抬手又捶了他一拳,含恨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李文翾坐起來的時候渾身都是疼的,像是被鞭笞了十幾遍似的,尤其胳膊,火辣辣的,他撩開袖子看到一排清秀的壓印,不由暗自挑眉,他這是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