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人際關系比幾十年后更緊密,就像程蔓只是個服務員,請假幾天沒來上班,常來的顧客都會問一句她去哪了。
因此,那些顧客不管是不是機械廠的,都知道了程蔓結婚的事,中午來吃飯看到小夫妻,基本都會恭喜一句新婚快樂。
程蔓這幾天被人打趣得多,面對簡單的恭喜自然不會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跟人道謝。
下午夫妻倆仍是守在飯店里,晚上陸平洲跟著蹭了頓工作餐,反正糧票和菜錢都從程蔓的供應和工資里扣,月底清算,多退少補。
吃過晚飯繼續忙,到八點下班,陸平洲騎著車載程蔓回去。
路上月明風清,能聽到蛙鳴陣陣,一切都很美好。
只是陸平洲想得多些,跟周遭寂靜無聲比起來,他更希望周圍熱鬧點,至少程蔓下班的安全能得到保證。
但短期內,周遭環境肯定不會有變化,他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于是假期結束后的第一天,結束一天工作出軍營后,陸平洲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車去了芳草路。
當時程蔓面前排了三四個人,她正忙著找錢和票,聽到動靜只隨口說了句“歡迎光臨”就沒管了。
直到將找好的錢票遞給面前的人,問下一個人吃什么時順便抬起頭,程蔓才看在他站在隊伍末尾,臉上不由綻開驚喜的笑容你怎么過來了
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以為程蔓是在沖自己笑,臉色迅速變紅,結結巴巴道“我、我來吃飯。”
只是他話音剛落下,就感覺身邊多了個人,同時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媳婦。”
雖然婚后陸平洲沒少喊程蔓媳婦,但那要么是背著人,私底下喊的,要么連著內容,說我媳婦怎么樣,當著別人的面這么刻意地喊還是第一次,也更顯親密。
程蔓雙眼含嗔地看了陸平洲一眼,唇角還帶著笑“我上班呢。”“我幫你。陸平洲轉向身邊一臉失落的年輕人,麻煩讓一下。”
年輕人哦了聲,往后面退了一步,陸平洲從他面前穿過,來到柜臺里面,跟程蔓肩并肩問“請問吃什么
看著面前般配的兩人,年輕人不得不承認剛才是他自作多情了,語氣低落地說
“一份青椒肉,四兩米飯。
自從跟程蔓處上對象,陸平洲就沒少來國營飯店幫工,對菜價份量非常熟悉,迅速報出價格和需要的糧票肉票,并在對方給出錢票后,迅速算出需要找零的錢票報給程蔓。
程蔓寫好單子,從抽屜里拿出錢票準備遞給面前的年輕人,但手剛伸出去,錢票和單子就被陸平洲截走,由他遞給年輕人說“單子給傳菜窗口站著的同志,自己找位置坐。”
年輕人拿著錢票和單子離開,程蔓終于察覺出什么,抬頭看向陸平洲,卻對上他坦坦蕩蕩的雙眼。
行吧。
程蔓心里想著,繼續問下一個人吃什么。
忙碌到七點,進門的顧客變少,程蔓才想起來問上完菜回到柜臺前的陸平洲你晚上吃了嗎
沒有。
你沒吃就過來了程蔓大吃一驚,她以為陸平洲是吃完了來的。
陸平洲點頭“出軍營就坐公交來了。”
“你想吃什么”程蔓問完發覺這是廢話,晚上他們飯店就供應了兩道葷菜,量還不多,早賣完了,現在能點的只有青菜土豆,便不等陸平洲開口就說,算了,我去問下還有什么菜。
這個點雖然沒什么顧客進門,但后廚菜還沒上完,兩個廚子忙得熱火朝天,程蔓就沒麻煩他們,問在旁邊切菜的羅嬸嬸,咱們還有什么菜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