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英有點猶豫,可看到謝子明期待的目光,猶豫的話遲遲說不出口,只好看向程蔓問“方便嗎
謝子明跟著看向程蔓,兩手恨不得合起來求她。程蔓笑道怎么會不方便我們一起路上也有個伴。
雖然一周只多見一晚,但謝子明已經很高興,不等顧文英開口便道“文英以前沒來過臨江,以后麻煩弟妹多照看了。
程蔓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事情說定,謝子明繼續跟人拼酒,顧文英也繼續跟軍嫂們說話。
程蔓視線則若有似無地在兩人身上打轉,心想這兩人也不像陸平洲想的那樣郎有心妾無意,還是有很大幾率過到一起的嘛。
隨著兩瓶白酒見底,這頓飯也終于吃完。
就像他們吃飯前說的那樣,謝子明和陸平洲都喝趴下了,一個被扶到主臥,一個被人抬著回家。
程蔓不放心陸平洲,沒在謝家多待,跟著回去了。其他軍嫂有孩子的帶著孩子離開,沒孩子的幫著收尾才走。
等人全部離開,顧文英走到窗戶前,將玻璃窗統統打開散味。
窗戶一開,冷風爭相涌入,顧文英也打了個寒噤,攏了攏衣領轉身準備回房間,卻在經過主臥時,聽到里面傳出謝子明的聲音“水水”
顧文英腳步一轉,走到斗柜前,沖了杯糖水端進去。
主臥沒開窗,酒氣很濃,顧文英將窗戶打開一點,再將棉被抖開,搭到謝子明身上。他好像很難受,眉間褶皺很深。
顧文英端起搪瓷杯,用勺子將糖水舀起,
吹了吹往謝子明嘴邊送喝點水吧。聽到她的聲音,顧文英抬起右手,握住她的手腕。
因為動作太過突然,顧文英手抖了一下,糖水盡數潑到謝子明臉側。顧文英連忙起身,想出去找個毛巾,但手被攥住掙脫不開,只好開口說“謝子明,你松開手。”
不松
謝子明不但沒松手,還將左手也抬了起來,兩手一起抱住顧文英的手在臉上蹭了蹭,閉著眼睛聲音含糊道“媳婦,我今天很高興。”
顧文英神色微怔。
她有點不記得,上次聽他說高興是什么時候了。
顧文英坐下來,低頭思索著,過了不知多久,她想起來了。上次他說高興,是他們剛結婚那會。
那段時間他總是笑瞇瞇的,好像碰到了什么好事,有次她沒忍住問出來,他說因為他們結婚了呀。
當時她很疑惑,為什么跟她結婚會那么高興。
他跟她結婚,難道不是為了敷衍他母親,讓對方不要再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嗎現在想想,當初的她好傻啊
也有可能不是傻,只是她太自私了,為了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樣安穩的生活,而忽略了很多事。跟謝子明認識那年,她二十歲,年初定好親事,年底就要結婚。
她跟未婚夫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少年時還在他家里住過幾年,和他的父母關系親密。她曾以為,二十歲會是她幸福人生的開始,卻沒想到那會成為她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那年夏天,她未婚夫的父親無端被扣上帽子,先是一家人被拉去游行剃頭,后來他母親被人推操摔倒,醒來后人開始瘋瘋傻傻。
到那年秋天,他跟父親一起被下放,想帶母親一起去,又怕條件太苦,不利于母親病情,將母親托付給她,他們的婚事也隨之取消。
她跟未婚夫雖然定過親,但沒結婚,他母親又瘋瘋傻傻,沒有人在意,兩人互相依靠,日子勉強能過。
但安穩的日子沒過幾天,她偶然被當地革委會的一個小領導看上,對方連誘帶逼想讓她嫁給他。在她斷然拒絕后,又找到她生父提親,她生父嗅到利益,毫不猶豫答應。
她和謝子明正是這時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