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才照到東便門的角樓上,北市口的街道兩旁已經擺上了許多小攤,隨著早起出門的人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吆喝聲也越發響亮起來。
“豆面糕來,要糖錢”
“豌豆黃兒,大塊兒的喲”
“水蘿卜哎,又甜又脆的水蘿卜”
春日的晨風還帶著些許涼意,才從暖烘烘的炕頭爬起來的人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可這街上四處飄散的香氣對空著肚子出門的人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他們忍不住伸長脖子東張西望,尋找著自己心儀的吃食。
兩個年約二十歲許,一身短打的男子路過三條胡同,不約而同地向那邊看了一眼。
“三哥,武家那燒餅店又沒開門呢”
被叫做三哥的男子瞧了瞧同前幾日一樣被封得七倒八歪的木板,不禁嘆了口氣。
“老武家出了那檔子事兒,哪兒還有閑心賣燒餅了沒出人命都算是好的了。”
“啊他家出啥事了”
“你還沒聽說”三哥斜了他一眼,“這武家的事兒,咱們這條街上誰家不知道呀”
“三哥,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前面胡同那梁家兒子考上秀才了,這事兒你知道不”
“那誰不知道呢,前兒我回來得早,還看見梁家在街上放炮仗呢,還敲鑼打鼓的,到處跟人家說他家兒子考中秀才了可這事兒跟武家有什么關系呀”
“哼,梁家那小子跟武家二丫頭是指腹為婚,如今那梁坤考中了秀才,轉頭就跟武家退了親聽我娘說,他家二丫頭知道這事兒就昏過去了,如今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還有這事兒那梁坤不是讀書人嗎怎么能干出這種沒良心的事兒”
“小點兒聲人家如今是秀才公了,可不是咱們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唉,那武家大叔又去得早,如今家里只剩下寡婦娘和幾個孩子,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
想起武家凄慘的遭遇,兩人不免唏噓了幾句,說著話漸漸走遠了。
吳梅只覺得后腦像是重重地磕在某個硬邦邦的東西上,一陣劇痛傳來,疼得她差點兒破口大罵。
她明明記得自己正在農家院吃鄉野美食,看到桌上一盤蘑菇很像是傳說中的紅傘傘,可那個老板娘卻信誓旦旦地保證這蘑菇是他們從小吃到大的,絕對沒有毒,還各種夸大其詞地說這種蘑菇的味道是多么的美妙,保證她吃了這次想下次。
身為一家私房菜館的主廚,她實在拒絕不了品嘗新食材的誘惑,便開始吃了起來,誰知吃著吃著就失去了知覺。
吳梅心里暗暗吐槽,那蘑菇絕對有毒,要不然她怎么頭疼得這么厲害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是四肢卻像是失去了控制,她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讓沉甸甸的眼皮掀起一條縫隙。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陳舊不堪的木制招牌,吳梅只模模糊糊地看到幾個字。
武大燒餅。
武大燒餅這是哪里難道是金瓶梅的拍攝現場
她來不及細想,就覺得頭被抬了起來,可隨即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她聽見一個男孩焦灼的聲音響起,說著什么“星兒,月兒,快來幫我扶二姐”
頭部又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數不屬于她的記憶。
京城,燒餅店,寡婦娘親和弟弟妹妹,梁家退親
吳梅悚然一驚,她竟然穿越了成為古代京城一家燒餅店的二女兒,名叫梅娘。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盆冰涼的水便潑在了她的臉上。
她一個激靈,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