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那兵士低聲罵道,“咱們大人那叫不挑食那是因為太挑食了你不記得上次宮宴,大人一口菜都沒吃嗎咱們大人口味挑剔得很,一般的飯菜都不愛吃,只是大人出來辦公事,不愿意麻煩別人,更不愿意勞師動眾,所以才總是隨意吃幾口”
“啊”矮個兵士眼睛瞪得老大,“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有假你瞧瞧咱們大人,都瘦成什么樣子了唉,若是再不好好吃飯,我都怕他餓出毛病來”
矮個兵士臉上又是愧疚又是感慨,說道“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大人今日好像連早飯都沒吃吧我再去給他送一壺熱水去,好歹暖暖肚子”
他一邊絮叨著,一邊下了樓,果然很快就提了一壺熱水上來。
除了熱水,他還端了一碗番柿雞蛋面。
這是他剛才去廚房,看到廚房有面條,就隨手端了一碗給顧南簫。
此時二樓的臨時書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顧南簫正坐在桌后,聽張副使匯報剛剛得到的消息。
矮個兵士不敢打擾,把面條和水壺放在桌上,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顧南簫似乎沒有注意有人進來,聽到張副使說的那些話,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么說,兵馬司和巡捕營的人都是梅源記的常客”
張副使想到方才梅娘那針鋒相對的模樣,立刻接口說道“的確如此,下官只是問了十來個人,就有一多半常來梅源記吃飯的,而且他們說,他們每次來都至少十幾個,有時候幾十個人一起來吃飯,經常把這二樓的雅間都占滿了呢”
顧南簫掃了一眼四周,只他這書房的地方就不小,要是整個二樓都占滿了,那的確是有不少人。
一個賣盒子菜的鋪子,怎么會吸引這么多官差
“其他人呢平日里還有什么人來吃飯”
張副使沒想到他不再追問上一個問題,愣了片刻才答道“其他人就更多了,這一片的老百姓,商鋪的伙計,來花市賣花的農人和小販,還有路過的行人”
這么一說,梅源記也不只是招待那些官差呀。
顧南簫思忖了片刻,說道“這店里的人有沒有時常出門的”
若只是開鋪子,從早忙到晚,自然沒什么時間出門,如果店里生意這么忙,卻還要跑出去,那就有些古怪了。
“有”張副使眼睛一亮,立刻說道,“那武梅娘就經常出門,去南街口買菜呀,去肉店、豆腐店、果子鋪、鐵匠鋪子、雜貨鋪”
看到顧南簫不耐煩的表情,張副使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人家開盒子鋪的,去這些地方不是很正常嗎有什么值得懷疑的
張副使絞盡腦汁,忽然又想起一事。
“對了,底下人昨天封了鋪子,那武梅娘正好沒在,咱們的人看見,她是快晚飯的時辰才回來的,坐的還是威遠候府的馬車”
“威遠候府”顧南簫微怔,問道,“她去威遠候府干什么”
張副使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說道“這個下官就不知道了。”
讓他去查問官差捕快,找附近老百姓和路人問話,那是很容易的,可是人家威遠候府的動向,是他一個小小的副使能問得出來的嗎
顧南簫也想到了這一點,便微微頷首,示意知道了。
張副使生怕顧南簫再想起來什么讓他沒法回答的問題,忙說道“那下官再去查,有什么消息就馬上來回稟大人。”
得到顧南簫的同意,他就趕緊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顧南簫一個人,他卻沒有再看公文的心情。
本以為一個小小的盒子鋪,查訪起來不會有什么困難,要不是這件事牽涉到了那個人,他根本不可能親自出面查這種小案子。
可是他一到了這里,便感覺這事沒那么簡單了。
先是一個小廚娘竟然敢攔著官差,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再聽說自己手下人竟然大部分都常來這里吃飯,越發讓人生疑,現在居然還插進來一個威遠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