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當初他們一口咬定要盡快辦婚事,雖然為了辦婚事,把三條胡同的房子賤價賣了,可也就虧了那么百八十兩銀子而已,看看這史貞娘的嫁妝,沒有一千兩也有八百兩
梁付氏看得眼中冒火,恨不能送嫁妝的人趕緊走,她就能進去看看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東西了。
搬到梁家的東西,那自然就是梁家的
可是她眼睜睜看著嫁妝搬完,卻見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穿著石青褙子的婆子走過來,拿出一把大鎖,咣啷把房門鎖了個嚴嚴實實。
梁付氏急了,顧不得掩飾,一下子跳了出來。
“你是誰呀你干嗎鎖我家的東西”
那婆子把鑰匙揣在身上,回頭看了梁付氏一眼。
“親家太太好,我姓蔡,是我們姑娘的陪房。”
陪房
梁付氏想了想,猜測這婆子應該是跟史貞娘一起陪嫁過來,服侍史貞娘的下人。
她立刻挺直了腰,板著臉說道“既然是陪房,那就是下人,你一個做奴婢的,憑什么鎖主子家的門”
蔡媽媽淡淡地說道“我們姑娘明兒才嫁過來,嫁妝搬來了,就只好先鎖上,等我們姑娘嫁過來再收拾,以防有失。”
這屋里屋外就梁家三口人,這話明擺著就是說怕梁家人偷東西。
梁付氏氣得半死,偏又不能直說要來看嫁妝,只能干瞪眼。
當著院內外來看史家鋪嫁妝的一群人的面,蔡媽媽叫了個粗使婆子過來,大聲吩咐道“你今兒就在這門口守著,晚間也不許合眼,小姐的嫁妝要是少了什么,就拿你的命來賠”
她說完,又微笑著看向梁付氏。
“親家太太,我們史家是丟過嫁妝的,所以這次未免就小心了些,相信親家太太一定能體諒我們老爺夫人的良苦用心。”
好話壞話都讓蔡媽媽說了,梁付氏被頂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蔡媽媽交待完畢,就帶著人回了史家。
梁付氏好半天才平復了心情,勸著自己等明日史貞娘嫁過來就好了,她一個做兒媳婦的,肯定要聽婆婆的,更何況是兒媳婦的下人
話雖這么說,可直到晚間,梁付氏還是坐臥不安。
家里如今真是一窮二白,想著史家豐厚的嫁妝就在隔壁,她怎么睡得著
思來想去,她從準備明日待客的酒壇里倒了小半壺酒,提著酒壺去找那守門的婆子。
那婆子身材粗壯,坐在門口就把房門擋了個嚴嚴實實,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警惕地看著黑漆漆的天井。
梁付氏走到門口,被這黑暗中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兒連酒壺都摔了。
那婆子直勾勾盯著她,卻既不起身,也不說話,梁付氏越發覺得害怕了。
她定了定神,把酒壺遞了過去。
“這位媽媽,夜里頭冷,你喝點酒暖暖身子,要不,去隔壁睡一會兒也行。”
那婆子聲音低沉,說道“不去,我要看著小姐的嫁妝呢”
梁付氏把酒壺又往前遞了遞,勸道“東西都進了我們家大門了,這屋的門又被鎖住了,還能有人偷不成”
“不去,我要看著小姐的嫁妝”
“哎呀,明日你家小姐和我兒子成了親,就是一家人,你還信不過我們嗎”
不管梁付氏怎么說,甚至連史貞娘未來婆婆的名頭都搬出來了,那婆子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
“我要看著小姐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