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史延富被扒得只剩下中衣,才被胡亂塞進了一間牢房里。
牢房里寒冷潮濕,他凍得直跳腳,沖著頭也不回的獄卒喊道“你們這些天殺的,等本老爺出了大牢,老爺我扒了你們的皮,拆了你們的骨頭”
他罵了半天,惹得臨近幾個牢房的犯人又是拍巴掌又是笑,倒叫人看了場熱鬧。
他罵累了,地上又冷得站不住,便想著尋個什么東西蓋在身上取暖。
誰知他回頭一看,就看到牢房角落里坐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只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似乎泛著隱隱的綠光,宛如黑夜中的餓狼。
史延富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就脫下鞋子砸了過去。
“什么東西你是人是鬼”
那人哼了一聲,幽幽說道“才一日不見,大哥連我都不認識了”
史延富壯著膽子,湊過去一看,才看清那人的長相。
“二弟怎么是你你怎么在這兒”
面對史延富的一連串問題,史延貴只是嘿嘿冷笑。
“都到了這種地方,大哥你還跟我裝糊涂呢”
“誰跟你裝糊涂了”史延富沒好氣地甩了下胳膊,怒道,“明明是你做了錯事,那些官差抓我干什么真是吃飽了撐的”
“我做了錯事”史延貴呵呵笑道,“是啊,我真是大錯特錯啊”
史延富不理他,又走到牢門口叫了起來。
“來人,來人送床被褥來,這地方這么冷,怎么住人啊”
“有熱茶水沒有老爺我要喝毛尖”
“別當老爺我沒錢你們出去幫我送個信,老爺我賞你十兩銀子”
黑漆漆的牢房里回蕩著他孤零零的叫喊聲,直到回音消散,都無人回應他。
史延貴靠著墻壁伸了伸腿,說道“大哥,你就省省力氣吧,咱們這事兒是顧大人親自審理的,顧
大人連年都不過了,留在衙門查案子,你想想,他都這么做了,誰還敢管咱們啊”
史延富聽著這話刺耳,沒好氣地說道“誰跟你咱們咱們的你一個人犯錯一個人擔,跟我有什么關系”
史延貴似乎覺得十分好笑,哈哈笑了起來。
“大哥你這話真是有意思,咱們可是親兄弟,家都沒分呢我犯了事,你說跟你有沒有關系”
史延富直接跳了起來,罵道“好哇,是不是你攀誣我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我可是你大哥”
他一把揪住史延貴的衣領,叫道“你趕緊去跟顧大人說清楚,事是你一個人做的,跟我沒關系快叫他們放我出去”
史延貴被他提了起來,人卻一點兒都不反抗,只冷冷地看著他。
“這話我肯說,顧大人肯信嗎”
“有什么不信的我跟武梅娘有什么仇,我干嘛要綁她”史延富怒道。
史延貴一把將他的手拍開,一臉譏諷地笑了起來。
“大哥你跟著謝老爺那么多年,怎么一點兒都不長腦子咱倆是親兄弟,我被武梅娘打壓,你想幫我出氣還不行嗎”
“玉娘沒了嫁妝,嫁不出去,你手里沒錢,鋌而走險要綁梅娘索要贖金,我為了報仇,你為了銀子,咱倆一拍即合,一起找人去綁武梅娘”
“大哥你這么多年沒干過什么掙錢的營生,全靠著我的醉仙樓賺錢養活你們,如今醉仙樓倒了,你能不急嗎你恨武梅娘斷了咱們家的財路,你想要她的命,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史延富聽得目瞪口呆,連被史延貴打了手都沒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