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卡拉庇安掃視過眼前自己的城邦,曾經潔白干凈的街道此時鮮血淋漓,橫尸遍野。
迭卡拉庇安在這些尸體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對人世的眷戀,銀眸之中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復雜,隨后便被怒意所替代。
一群反叛之人,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翻起如此大的風浪。
簡直不可原諒。
蒙德城內的風再次疾速地凝結起來,不斷猛烈地沖刷著不復潔白的城壁,城下的人不得不匍匐起身子,以免被烈風席卷而去。
傷口的流血量實在太大,染紅了少年大半的身子,風精靈不敢過多地觸碰少年,生怕碰到少年的傷口,增加少年的負擔,飛至溫迪和艾爾德斯中間,死死地扒著艾爾德斯的肩膀。
溫迪彎下身體,垂下的頭顱遮掩住了壓抑不住的痛色,額頭及脖頸處的青筋逐漸顯露。
身體之中的箭矢隨著溫迪的呼吸不停地散發著惡意,血液大量的流失讓溫迪的頭腦思考逐漸緩慢,連精神都有些恍惚。
雖然溫迪向風精靈說受的傷勢不重,可實際上被圍剿的他,再怎么能以一敵眾,還是受了致命傷,更何況溫迪體術只算是能夠勉強自保。
愈來愈強的烈風不斷沖刷著溫迪傷痕累累的身體,不斷沒有減輕疼痛,反而侵入了溫迪的身體,肆意地擴散著疼痛,溫迪的頭腦已經被不斷的痛意沖刷至有些麻木。
溫迪捂住左腹傷口的手不得已放開撐地,在石磚上留下手印,傷口沒了阻礙鮮血更加洶涌,但在早已被浸濕的衣裳之中,反而不那么明顯了。
神明帶著磅礴怒意的神威夾雜著烈風不斷地在
誩宴咆哮,已有一些人支撐不住,被烈風席卷而起,而又在空中狠心地被丟下。
似乎是因為蒙德百姓被自己的烈風所傷,讓銀發的神明被怒意覆蓋的理智回歸,烈風微微一滯。
溫迪敏銳地捕捉到烈風的空擋,動了動僵硬的左手,拿出懷中已被血液染紅的狼牙,微微催動了元素力。
接受到元素力的狼牙,掩于紅色之下的奔狼圖騰一亮,隨后便沉寂了下來。
在空中稍微平息了些許怒意的迭卡拉庇安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向主干路上艱難抵擋的兩人一靈看去
,銀眸微微瞇起,有些意味不明。
周圍席卷的烈風,連同平時在城內肆虐的風霎時停下,此時蒙德城內第一次沒有了風,只剩蒙德城邊的風墻在轟隆作響。
身體一輕的眾人抬頭看向空中的神明,面露怔然。
驟然,原本匍匐于地的百姓之中,一道筆直站立的人影格格不入,離溫迪他們很近,艾爾德斯抬眼望去,紅眸不禁一滯。
是艾留絲。
艾留絲胸口與艾爾德斯一般的紙花,早已被烈風摧殘凋零,現今只剩鮮紅的花蒂置于克留絲衣襟之上。
艾留絲仰頭看著蒙德曾經的信仰,抬起右手置于花蒂的位置,但并未遮蓋住花朵,向神明行了一個騎士禮,隨后高聲詢問道。
“迭卡拉庇安大人。”
“恕我冒犯。”
“不知迭卡拉庇安大人,對現今的蒙德怎么看”
聽到艾留絲的詢問,艾爾德斯暗嘆不好。
如今的神明情緒可算不上什么穩定,其本身就是高傲的性子,在反叛現場質問這位神明,顯然是不明智的選擇。
高空之上的神明神情冷漠,冷眼看著地疑似質問自己的人類,并未出聲。
艾留絲似乎并未察覺到眼前神明糟糕的心情,也并未指望神明是否回答,似乎只是單純的從這位王身上得到一個答案。
“王。”
“您究竟,為什么終日在蒙德城內降下飏風呢”
“為什么聽不到您的子民,向你忠心的祈愿呢”
“為什么”
克留絲面露悲戚,努力克制著自己上涌的情緒。
蒙德城內的情況,他也并非全然不知,可是他沒有勇氣,沒有勇氣打破現狀。
直至今日有人站了出來,集結了蒙德的力量,光明正大地站在了神明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