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他回頭看了下墻上的時鐘,解釋這趟的
原由,“附近幾家藥店都關了,唯一營業的那家有點遠,所以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
祁安這才注意到他登角的碎發濕潤,額頭上也出了薄薄一層汗。應該是一路跑回來的。
不過他去藥店干什么
受傷了嗎
將醒未醒時反應最慢,還沒琢磨明白這點,陳澤野先給出了答案“褲腿掀起來。”給你涂藥。
祁安神色怔然。
所以他是專門去給自己買藥了嗎。
琥珀色瞳孔不自覺收縮,手指在袖口上抓了抓,眨眼的頻率加快,祁安小聲回答“不用了。”就是摔了下,問題不大。
“不行。”陳澤野這次沒由著她的想法,態度很堅定,“掀開。”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奈何氣場不足,祁安還是敗下陣來。
她輕輕把褲腳拉上去,露出被砸到的位置。女孩子的皮膚真的很白,就像被珍藏在玻璃柜中的白瓷釉,但也正因為如此,那片青紫色的淤青更叫人心驚膽戰。
陳澤野什么話都沒說,凝著那處淤腫,眸光逐漸暗淡。祁安其實也被嚇了一跳,還是信誓旦旦地強調就是看著嚇人,但真的不太疼
話音未落,腳踝處已覆上一片溫熱,陳澤野蹲在沙發旁,那只攥過她手腕的手,現在又移到了她纖細腳腕上,
那里的皮膚是她的敏感地帶,異常的觸感讓她腳掌不由繃緊,小腿肌肉也跟著收縮。
陳澤野以為是弄疼了她,頃刻間有些不知所措,語氣鮮少露出緊張。很疼嗎
祁安笑了下沒有。
藥膏涂上去冰冰涼涼,不適和痛意悉數掃空,但被握住的地方卻燙得過分,仿佛有電流穿過,密密麻麻的感覺總是讓人想逃。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奇怪,涂個藥而已,怎么也能想這么多。
不該有的想法統統清空,祁安逼著自己轉移注意力,兜兜轉轉,目光又不受控制落在了陳澤野身上。
額前的黑發有些長,影影綽綽地擋住了眉眼,t恤的領口塌陷,露出一截瘦削鋒利的鎖骨,半遮半掩下是少年青澀但緊實的肌肉線條。
身上的薄荷煙草味消失不見,只剩下干凈的冷冽苦香,祁安想起剛剛在奶茶店外看見他的模樣。
“好了。”
悶沉的聲線敲在耳畔,陳澤野卻盯著那處淤青不放,他身上的氣壓變得好低,像是盛夏的臺風天氣。
祁安剛想問問怎么了,字音卻他被堵回去。對不起。祁安一時沒理解“你為什么要和我道歉呀,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才對,要不是你趕過來了”
然而陳澤野只是重復,嗓音是路面碾過的顆粒那般沙啞,垂在身側的手臂繃緊用力,青筋血管責發凸起,
對不起。
是他沒能保護好她。
當時他就在門外,可惜一條闖進手機的消息讓他掉了輕心,如果能再早一點進去,她是不是就不會受傷。
滴答滴答。
周圍靜了下來。祁安在腦子里把過程重新復盤,終于想通了一點。
“陳澤野。”她叫他的名字。
嗯,我在。
無意識的吞咽動作,是她猶豫的表現。
但想要找尋答案的欲望沖破障礙,她克制住那些亂七八糟的顧慮之前你說,我問什么,你都回答。還算數嗎
陳澤野動作頓了下,點頭“算數。”
今晚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奶茶店外面
神情劃過一絲不自然,但陳澤野還是承認了“是。”
雖然早已知曉答案,心口還是一顫。
聲線起伏著不太平穩,祁安繼續靜姐和我說,每天我去兼職的時候,你都在外面守著。真的是這樣嗎
陳澤野知道自己瞞不過去,沒避諱地回答“嗯,是。”
呼吸更加急促,祁安問出了最后一句。所以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分秒再次放慢。
陳澤野默了會兒,暗自垂下頭,聲音變得很淡。他刻意裝出一副隨意的樣子沒什么其他的。
“就因為我想。”